第1605章(1 / 1)

除了她们两个,曹寅还有几个通房。其中绣鸾服侍李氏最久,李氏平素也颇为倚仗她。早年天佑初生时,李氏去沂州给媳妇下奶,就是将江宁府中家务相托。

原想着抬举绣鸾做妾,没想到她却是命薄,康熙五十一年腊月里染了风寒,没了。

剩下两个通房,并不得曹寅所爱,李氏也待之平平,就没有抬举给名分。

却说马车里,天佑与恒生两个虽说不是头一次出门,但是出城还是第一遭。兄弟两个亦是穿着大毛衣裳,像个小肉球似的,满脸雀跃不已。

在祖父面前又不敢失礼,他们只能强忍下满心好奇,伸出小脑袋,恨不得贴在马车车窗上,巴巴的往外头看野景。

马车的窗户是一尺半长,一尺来高的格子窗,巴掌大小的棱格当中,镶嵌了玻璃。

“山,山……哥哥……”恒生看到远山,不由小眼睛发亮,小胖手指着远处,兴奋的天佑道。

天佑回头看了曹寅一眼,将祖父并无嗔怪之意,笑着对恒生道:“是山,父亲不是说,到了庄子,就带咱们到山上抓鸟雀么?不知是不是这个山。”

恒生歪着小脑袋,想了半晌,嘀咕道:“哥哥,父亲会飞么?”

天佑听他说这个,摇摇头道:“父亲又不是鸟雀,怎么会飞?”

恒生抓了抓后脑勺,不解的问道:“要是父亲不会飞,那怎么抓鸟?这人一到跟前,鸟雀都飞了……”

天佑也被恒生给说迷糊了,对于生长在宅门里的小公子来说,这摸鱼捕鸟实不能算是常识,不知道也是有的。

这从安定门到小汤山之间,原就有官道,这几年因为皇家修温泉庄子,这边的官道更是修缮得平坦笔直。因此,马车走起来,甚是平稳,并不比城里的青石板路差多少。

曹寅原是闭目养神,听了两个孙子的对话,睁开眼睛,不禁莞尔。

恒生刚好在看他,乖乖的放下小手,唤了声“祖父”……

马车外,曹颙已经来了兴致,同任氏兄弟两个指了指前面的一个路口,策马奔腾,比试身手。

“驾!驾!”嘹亮的声音,夹杂着马蹄声,在辽阔的原野上,传出甚远。

天佑与恒生两个听了,想要开门张望,又不敢,急得小猴子似的。

曹寅却不敢让他们见风,怕着凉了,了不得,板着脸,咳了一声,考校两个孙儿功课。

天佑这边尚好,恒生那边,就要抓耳挠腮,也顾不得再看赛马热闹……

皇宫,阿哥所。

十七福晋亲自奉药,十七阿哥接了,看着这黑乎乎的药汤,直皱眉。

“爷早点喝了,睡着发发汗。”十七福晋说道。

十七阿哥苦笑道:“都发了几日了,还不见好……”话音未落,就忍不住“咳”了起来,一时没拿稳药碗,已是落到地上。

碗摔得粉碎,药汤溅落,狼藉一片。

十七福晋见状,顾不得地上,探过身子,伸出手去,拍了拍十七阿哥的后背,好帮他咳得舒服些。

十七阿哥只觉得咳得喘不上气,咳得嗓子眼腥咸,才慢慢的止了咳。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药汤,十七福晋道:“好好的药,让我糟蹋了。不用再熬,晚上一起喝吧……”

十七福晋掏出帕子,帮十七阿哥擦了擦嘴角,道:“瞧爷说的,这是药,怎么能断?”

“太医院里的方子,少喝一碗、多喝一碗,又能如何?谁还指望真能靠这个治病?”十七阿哥冷哼了一声。

夏天生病之时,十七阿哥对太医院本就存了恶感;待八阿哥过世,他对太医院也就不再指望。

能救不救,同杀人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皇子,遇到庸医,也要丢了性命。

只是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太多,十七阿哥虽不平,却不是他能出头露面追究之事。

十七福晋闻言,道:“那也不能硬挺,要是爷觉得这个方子不妥当,那咱们再传个太医过来瞧瞧?”

十七阿哥摇摇头,道:“不用了,折腾来折腾去的,没什么区别……”

夫妻两个正说着话,就听由院子里穿来仓促的脚步声,随后就有内侍隔着门禀道:“爷,福晋,奴婢有急事禀告!”

十七福晋站起身来,看着十七阿哥,等着他示意。十七阿哥点点头,扬声道:“进来吧。”

那内侍进了屋子,跪禀道:“爷,福晋,方才公府使人往宫里传话,老公爷没了……”

十七福晋闻言,身子一软,已是站不稳,强扶了炕沿,才没有跌倒。十七阿哥将身上的被子揭开,翻身下地……

孙家,鸦儿胡同,孙家新宅。

曹颍坐在内堂,手里攥着帕子,脸上难掩忧色。

“大爷奉大老爷与大太太出城了?”曹颍听了婆子的告禀,已是忍不住,红了眼圈。

这半个月,她实忙得紧,既要为丈夫延医问药,还得操心搬家之事。

因早就存了疑虑,怀疑是堂弟曹颙做的手脚,所以曹颍对家里“鬼打墙”之事,并没有什么惧意。甚至私下里,也存了幸灾乐祸之心,被丈夫欺凌这些年,也乐不得见丈夫多吃些苦头。

谁会想到,事情发展却是出乎她的想象。

孙珏的病,比想象中的重,几乎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开始时,他心浮气躁,有时还忍不住挥挥胳膊,打老婆两下出出气,没想到,只要动手,晚上“挨揍”的更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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