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皇上连这个都怕,那就不是皇上了。
说到这里,十六阿哥想起近日传闻,挤眉弄眼,道:“听说王兄近日收了个小嫂子,改日是不是让弟弟见识见识?”
雅尔江阿对杨子墨倒是有几分真心,不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风华绝代”四个字杨子墨还是当得起的。
若是怯懦的男人,得了这样的绝色,定是要藏的严严实实的,生怕被人惦记。
雅尔江阿是有权有势的铁帽子亲王,连太子都曾硬碰硬,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还怕谁来?
听了十六阿哥的话,他不以为忤,反而笑着说道:“改日得空,我就带你过去溜达,说不得还能吓你一跳,别的不说,这见面礼可不能少了。”
十六阿哥只是随口打趣,见雅尔江阿这般说,倒是生出好奇之心:“哦?莫非是九天仙女下凡?王兄快说说,哪里淘换来的美人儿?”
雅尔江阿面上露了几分得意,道:“佛曰,不可说。日后十六弟见了,就晓得了。”
一席话,说得十六阿哥心里痒痒的。
雅尔江阿提起杨子墨,也多了几分念想,又说笑两句,便带着几分匆忙出了园子。
十六阿哥看着雅尔江阿的背影,心里不无好奇。
这位铁帽子王爷偏爱男风,世人皆知,这回却是转了性子,纳了外室。莫不是一物降一物,只是可怜满府的福晋、庶福晋,都成了摆设。
到底是别人的家事,十六阿哥唏嘘两声,就撂在一边,往清溪书屋去了。
两位大学士奏完事出来,跟着进去的是兵部与礼部的官员,曹颙之父曹寅赫然列于其中。
十六阿哥看了看曹寅的背影,想起在热河的曹颙,心里叹了口气。
做皇子不容易,做臣子更难,怨不得曹颙总是一副不上进的模样。这风头真不是谁都能出来的,这才哪儿到哪儿,就惹了这些祸端出来。
树大招风,这句话说得果然不假。
两位大学士见十六阿哥来了,忙要俯身见礼,十六阿哥忙一手一个托住,笑着说道:“闹这些虚礼做什么?若是闪了两位老相爷的腰,爷还得挨皇阿玛的申斥。”
两位大学士因十六阿哥随和,同他也颇为亲近,笑呵呵的说了两句闲话。其中满学士嵩祝还好心提醒道:“今儿皇上心情不好,若是十六爷没有要紧的事儿,最好明儿陛见;若是有要紧的,那就两说。”
十六阿哥搀着他的胳膊,笑着说道:“谢过嵩相提点,我晓得了。”
两位大学士结伴而去,十六阿哥已是收了脸上笑意。
待兵部与礼部官员出来。十六阿哥才叫人请见。
少一时,魏珠出来传口谕,十六阿哥跟着进了书屋,到了御前。
已经到了传膳的时辰,康熙揉了揉胳膊,对十六阿哥道:“吃了么?陪朕用膳。”
虽说有机会侍膳,也是皇子的荣耀,但是十六阿哥实在欢喜不起来。
因河道老损,去年雨水多时,淹了京畿不少良田。没想到,今年又是京畿大旱,如今朝廷上下,正忙着祈雨之事。
除了这个,西北军情没有进展,钱粮却是一文也少不得。
里里外外,没有一处省心的。
处处都需要银子,曹颙招投标进账那些银子,就算没有花光,也去了大半。
朝廷财政窘迫,皇父日夜忧心。宗室权贵辜负皇恩,都化身蛀虫贪兽,没有叫人省心的。
热河行宫贪墨案,十六阿哥虽晓得自己不能说,但也颇为郁闷,加上袖子里的供纸,使得他心里沉甸甸的。
御膳上来,十六阿哥亲手给康熙奉上筷子,随即站在一边。
康熙叫魏珠给他搬了凳子,十六阿哥陪着用了半碗饭,因存了心事,有些食不知味。
难得见他这么消停,康熙也瞧出他有话说,撤了御膳后,便摆摆手将魏珠他们都打发出去。
“何事?”康熙看着十六阿哥,开口问道:“是刑部那边问出了口供?”
十六阿哥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那张供纸,双手奉给康熙。
康熙打开看过,脸上看不出喜怒,半晌方道:“这个口供,都谁看过了?”
“那人招供之时,侍郎李华之也在。因涉及朝廷重臣,他去寻尚书赖都、张廷枢报禀了,儿臣则是来求见皇阿玛。算算时辰,两位尚书差不多也该到了。”十六阿哥躬身回道。
“‘阿灵阿’,除了口供,是不是还有物证?”康熙沉吟了一声,开口问道。
“皇阿玛圣明,还有其随身所佩的玉佩一枚。”十六阿哥回道:“另外,还有手书半封。”
康熙点点头,看着十六阿哥道:“朕晓得你同曹颙感情深厚,只是到底要记得自己个儿身份,切记不可因私废公。”
何为公,何为私?
难不成曹颙的招投标是为了他自己个儿,是因他自己个儿得罪的人?
“儿臣遵命。”十六阿哥心里虽不服气,但还是乖乖应下。
这时,就听魏珠隔门禀奏道:“启禀万岁爷,刑部尚书赖都、张廷枢求见。”
康熙对十六阿哥道:“跪安吧!”
十六阿哥应了,退了出来,正好同赖都、张廷枢对个正着。
他们两个满头的汗,脸上都带着几分惶恐不安……
看到那供纸上提到“阿灵阿”的名字时,他们都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