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1 / 1)

喀尔库还在懵懂,已经被其他两位侍卫按到在地,去了顶戴。

虽说万岁爷只是去了这个侍卫的职,但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这喀尔库已经于死人无异。

不管吉林将军觉罗孟俄洛如何器重喀尔库,也不敢将御前发回的侍卫他用。估计为了向万岁爷赔罪,觉罗孟俄洛也会请诛喀尔库的。

除了吉林要塞来的武官法诺担心会不会受到这侍卫的牵连之外,其他人都不会都这莽汉放在眼中。

看着震怒中转身离去的万岁爷,人人都思量着,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风向不对,该不该使银子打探,省得自己再撞到枪口上。

康熙的心情很沮丧,登基五十余年,他向来有爱才之心。对于那些勇武或者有才华的人,也不拘一格,大力提拔。

那些人也愿臣服在他这个帝王的脚下,向他尽忠。

如今,自己是真老了么?不能得到别人的忠诚。

魏珠身为御前近侍,随行出来,见康熙没了兴致,他小步跟在后头,心里也有几分惴惴不安。

这一年来,万岁爷越发喜怒莫测,这怎生不让他们这些御前侍奉之人胆战心惊?

直到回了御帐,康熙仍是愤怒难消,难道自己真成了孤家寡人,竟似想要在自己身边尽忠的人都没有了。

御帐里,用板子搭的木炕,上面铺着内造地炕毡。

康熙坐在炕上,端起炕桌上的奶茶,饮了一口。当放回茶盏,瞥见炕上摆放的是张金漆桌,而不是以往所用的洋漆桌时,他的脸立时变得铁青,高声道:“海章同理延禧那两个狗奴才何在?给朕宣来。”

这两位都是内务府郎中,其中海章现下署理内务府总管。

魏珠心里一哆嗦,晓得万岁爷如此这般,指定有人的顶戴要保不住了。心里如何思量,面上他却半丝也不敢带出来,恭敬的应道:“嗻,奴婢遵旨!”

待躬身退到御帐外,魏珠才松了口气,往内务府官员的驻地帐篷去。他才走了没几步,就听到有人道:“嘿,老魏,这是往哪儿去?”

魏珠转过身来一瞧,不是十六阿哥是哪个?

见十六阿哥是往御帐去,魏珠忙小声说道:“十六爷,不是奴婢多嘴,现下可不是请安的好时辰。”

十六阿哥摇摇头,道:“爷方才听说了,晓得皇阿玛恼着,不是给皇阿玛请安,就是寻你来打听来了。”

这大白天的,也不是休沐的日子,十六阿哥来寻自己,却是有些奇怪。魏珠心里纳罕,伸手做了个抓牌的姿势,笑着问道:“十六爷寻奴婢,这是手痒痒,又打算开场了?”

十六阿哥横了他一眼,道:“不过是消遣罢了,还能整日里惦记这个。爷也要好生劝你一句,偶尔当个乐呵成,你也不能太迷这个。要不然,往后让人做了套儿,抓了小辫子,那就是关乎生死的事儿。梁九功风光了三十多年,而今又如何。还不是在景山扫院子?晓得你爱黄白之物,但是这些个东西,攒些耍耍就是了,就是堆成个山,还能当吃喝不成?”

魏珠初还笑着,后来肃手听了,脸上带着几分感激来,道:“奴婢是残了身子之人,不过是万岁爷身边儿的一只狗,十六爷却不似外人那般瞧不起奴婢,肯教导这些个,奴婢记在心里了。”

“行了,行了!咱们不说那些个虚的!”十六阿哥不耐烦的摆摆手,道:“爷寻你,是想打听打听,那个御前不逊的蓝翎侍卫是真撤了没有?曹颙正给他兄弟寻差事,如今宫里不选侍卫,这要是出来缺,却是正可好。要不然,他就要往护军营同前锋营钻营了。”

虽说平素往来少,但是曹颙也算是魏珠未发迹前的旧日故交,说起来心里也亲近几分。

听说是曹家的事儿,魏珠也有几分上心。道:“撤了,十六爷,您是没瞧见万岁爷方才那脸色儿,真是要将喀尔库生吃了一般。十六爷既是想帮曹爷张罗,还需早些往侍卫处那边儿提早儿打声招呼才好。如今这侍卫缺金贵着,去晚了,那边儿的大人也要算计着。”

十六阿哥听了,点头道:“嗯,既然如此,那爷这就寻傅尔丹去。不过是个蓝翎,既是爷看上了,瞧哪个还敢不识颜色出来跟爷争。”

两人别过,魏珠往内务府驻地传旨,十六阿哥去寻傅尔丹了。

使魏珠传旨后,康熙渐渐平复心中的怒气,有些意兴阑珊。

他唤了个内侍,将御案上的折子抱过来,盘腿坐在炕上批折子。

当看到江宁织造曹寅的名字的,康熙忙将这个折子先挑出来。早年,曹寅也做过他身边的侍卫,不管什么差事,都是朗声答应。

君臣相交于孩童之间,曹寅始终是忠心耿耿。

想起往事,想起孙嬷嬷的慈爱,想起曹寅小时那种崇敬的眼神,康熙的脸上浮出几分温煦。

真是光阴似箭,这一转眼都过去五十多年了。

他打开曹寅的折子,逐行看下去,却是越看越皱眉,越看越唏嘘。

除了给康熙请安外,曹寅还自陈“感体力不支、年寿不保,请辞江宁织造,宁愿回京,御前做个老侍卫,效微末之力,终老京城”。

曹寅是顺治十五年生人,比康熙小四岁,今年也五十七了。

当初曹寅重病,康熙曾派过侍卫同御医南下的,对于曹寅的病情,内务府都有记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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