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在旁,始终没有多嘴。毕竟是两姓联姻,他这个外姓人实不好说什么。他的心里,还是颇为赞同鲁伯赫退亲的提议的。
富察家与李鼎定亲的这位小姐是无辜之人,能将伤害避免到最低才是大善。
待出了富察家大门,李鼐才叹了口气,神情很是沮丧。
虽然晓得都是无用功,但是曹颙还是陪他将步军都统衙门、内务府衙门、顺天府衙门等都跑了一遍。直到日落,两人还是茫然无所获。
曹颙原本想安排请李鼐吃酒,算是给他接风。但是李鼐实在没那个心情,加上他折腾半日疲乏不堪,便婉拒了曹颙的好意。
两人在顺天府外别过,各自家去。
待回到府中,曹颙同庄先生说了几句话,便回梧桐苑去了。
进屋子后,曹颙便见初瑜坐在炕边,推着摇车,神色有些古怪。见曹颙回来,初瑜忙起身,侍候他更衣。
因曹颐怀孕,给过曹府这边信,今日初瑜往觉罗府探望小姑子去了。曹颙因近些日子要陪李鼐,不得空,道是过些日子再去瞧。
曹颙一下午跑了不少地方,直觉得身子都有僵了。待换了衣服后,他便伸出胳膊来,使劲的伸伸懒腰。
初瑜见他乏,便道:“额驸炕边坐,初瑜帮你捏巴捏巴!”
曹颙笑着摇头道:“你那点手劲,顶什么用?这下晌饭还没用呢,唤人送吃的上来吧!”
因昨日曹颙就是回来用饭的,所以今日初瑜已经吩咐厨房那边准备好了饭菜温着。
少一时,喜彩带人提了食盒过来,喜云带着小丫鬟摆了炕桌,将饭菜布上。
曹颙在桌前盘腿坐了,见摆了两副碗筷,问道:“你晚上没吃?”
初瑜笑道:“那时候不饿,就吃了两口鸡蛋羹,现下却是有些饿了!”
因整日在府里,初瑜动弹得不多,胃口一直不算好,每顿饭不过半小碗。
四道小菜,两荤两素,两个荤的一个是坛子鸡,一个是红烧鲶鱼;两个素的,一个是香椿豆,一个是拌海带丝。
曹颙给初瑜夹了口菜,道:“不管胃口好不好,到点了都要吃上几口。往后,饭点了,我尽量回来。若是我外头有事耽搁了,回不来,你一个人吃着不香甜,就请田氏或者紫晶过来就是。”
初瑜笑着点点头,看他还不怎么往肉菜上动筷子,也有些不放心,带着几分关切道:“额驸当差这般辛苦,整日里又忙这忙那的,就吃素身子怎么熬得了?”
曹颙就着海带丝与香椿豆,吃了一碗红豆饭,又使人盛了一碗。
见初瑜不放心这个,曹颙笑着说着:“我没事,眼巴前不耐烦吃这些罢了。说起来,这眼瞅就要进冬月了,我还惦记东北的狍子肉呢!”说到这里,却是扫到那鲶鱼,不禁微微蹙眉道:“别的还好,往后我的例菜,这鱼先免了!”
他这些日子不吃肉,如今连鱼都不吃了。初瑜虽是应着,心下却有些惴惴不安。
虽然她曾听额驸在寺庙里住过三年的事,当初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平日他看着,并不像崇敬神佛的模样。就是去过寺里几次,不过是陪她同紫晶罢了。
曹颙吃得正香甜,抬头见初瑜正巴巴的看他,不禁失笑。道:“怎么,一日不见,想我了?”
初瑜看了地上站着侍候的喜云、喜彩一眼,对曹颙嗔怪道:“额驸……”
曹颙晓得她面嫩,又是在喜云她们面前,便不再笑她。
劝着初瑜又吃了几口后,曹颙自己个儿也吃完,放下筷子。
喜云与喜彩奉了茶水上来,曹颙与初瑜漱了口,侧身坐了,让她们撤了桌子。
想起妻子白日去觉罗府,曹颙问道:“萍儿看着如何,气色可还好?”
初瑜点点头,道:“三妹妹那边都好,亲家太太挑了个会照看孕妇的嬷嬷仔细照看着。因这前几个月打紧,亲家太太宝贝得什么似的,就是杯子都不让妹妹端!”
觉罗家只有一个独子,塞什图也二十好几,老太太着急抱孙子的心情曹颙也能理解。
曹颙听了,笑着对初瑜道:“过两日,我休沐,领着二弟他们再去瞧瞧她!”说到这里,思量了一回,道:“左右你在府里也无事,没事还不如多去陪陪三妹妹。要是想王府那边,回去那边也行。虽说是冬天,也不好整日闷在屋子里,瞧着你如今吃饭越发费劲了!”
初瑜闻言,有些奇怪,道:“额驸,别人家府里,都是生怕女眷爱串门子,怎么额驸反倒撺掇初瑜去溜达?”
“还不是怕你闷出病来,咱们府家务少,你整日里也没个营生!”曹颙带着几分心疼道:“实在不行,你请了二婶与秋姨娘她们过来打骨牌也行,省得一个人在屋子里闷!”
初瑜摇摇头道:“晓得额驸是真心疼我,但是上行下效。原本冬天就夜长,有惦记着赌的,只是咱们府规矩严,不许在府里开局。若是上面玩起来,下人就管不住了!”
曹颙听她提到家务事,想起上次听到的那些关于什么“私孩子”的闲话。皱了眉对初瑜道:“府里有些个闲话,不晓得你听过没有,除了天佑外,连着田氏那边也捎带上了。毕竟是府里之人,或许她们只是无心揣测,但要是传到外头去,以讹传讹,倒是让人觉得有鼻子有眼似的。对田氏与孩子的名声不好,你还是想个法子管上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