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因讷尔苏的郡王身份,不好妄动,魏家兄弟却没有那么多顾及。曹颙想着总不能用麻袋罩住讷尔苏的脑袋,拖到胡同里揍一顿;魏氏兄弟却正算计着将讷尔苏暴揍。只是两人毕竟三十来岁,不是那种做事不动脑子的冲动少年。两人合计着,反正那女子是青楼出来的,他们就冒充是过去的恩客,找机会教训讷尔苏。
兄弟两个这件事倒不是妄为,而是晚上去柳芳胡同盯梢前与曹颙打过招呼的。只是曹颙那时候刚酒醉回家,听得迷糊,应着知道了,兄弟两个以为曹颙允了这个计划,就到柳芳胡同盯着去。
子初(晚上十一点),魏氏兄弟穿着玄色衣衫到了柳芳胡同的那个院子,在正房的房顶藏好。
听到房里有男人说话,兄弟两个以为是那个什么郡王在此,都暗道机会来得好。不想,再仔细听听,却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房里那两人,一个称对方为“芸娘”,一个称对方为“先生”。一个道“芸娘,苦了你”,一个说“先生,安置”。
魏氏兄弟听着不对,轻轻揭开一片瓦,往房里看去。名妓仍是那名妓,将他搂在怀里的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是兄弟两个先前以为是账房或者管家的那位。
魏氏兄弟没想到还有这般变故,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好笑。没想到房里这位还是不省心的主儿,不仅巴上个郡王,连院里下人都勾搭上。
既然能够明目张胆的留人在正房宿下,看来定是得了消息知道王爷晚上不过来的。魏氏兄弟想到这个,知道再等下去也没意思,就打算返回曹府。
这时,远远的传来两声极为短促的犬吠声。兄弟两个都曾在江湖上混过,觉得犬吠声不对,看来是有夜行人出没,而且是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兄弟两个屏声静气,支个耳朵细细听着。两人都是内外兼修,耳聪目明远非寻常人可比,方圆百丈内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就听有人低声道:“门前有棵大槐树,看来就是这家!”
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几个人跃进院子。突然,有人暴喝:“谁?”只听到刀剑相交声,转眼之间就听有人“啊”的叫着,然后是重物倒地。原来是前院的两个护院,发现有人进来,想要阻拦,结果却被杀死。
魏氏兄弟在正房房顶看得清楚,暗暗心惊。来人共四人,出手狠毒,却不知与院子中的那女子有什么仇怨。兄弟两个都不是多事之人,更没有“拨手相助”的想法,看那女子的做派,也不是正经人,说不定就是哪个过去的姘头恼了,才派人来下此狠手。只是现在离去,难免露出痕迹,若是来人不分好歹,纠缠上来,岂不厌烦。因此,两人都抱定主意,暂做壁上观。
前院打斗时间虽短,但还是惊到后院这边。
一个值夜的婆子察觉不对,放着嗓子喊道:“进贼人了,快来人呀!”
午夜时分,万籁俱静,惊恐的喊叫声虽然传不出多远,却足以唤醒后院众人。
那婆子话音刚落,几个夜行人以到她眼前,手起刀落,那婆子的脑袋已经被砍下。
魏氏兄弟眉头紧皱,握着拳头却仍忍耐着。
“娘,娘!”厢房里出来一个小丫鬟,伏在那婆子的尸首上哭叫,刚喊两声,就被砍倒。
正房的门打开,那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看到地上婆子的尸首,怒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贼人,竟敢如此行凶!”
那来人看到正房出来个中年男子,略感诧异,举着刀指着他道:“你算哪根葱,‘赛香君’的新姘头?敢和老子这般说话。”
那中年男人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娇小身影从他身后闪出,站到那贼人面前:“既然是奔我来的,何必伤害无辜!”
出来的正是路芸娘,虽然吓得面无血色,但是神情带着几分刚毅。
“胡闹,让你躲好,你干吗还出来?”那中年男人怒斥着,上前一步,想要将路芸娘护在身后。
路芸娘柔声低语:“夫君,能够和你做夫妻,哪怕只有两日,妾也觉得快活,再不枉活此生。”
“芸娘,早知缘浅,为夫绝不会任你苦等半年!”那中年男人见眼前几人凶神恶煞,知道凭借自己与几个妇孺根本无法逃生,长叹一声道。
来人冷笑道:“好一场夫妻离别的好戏,‘赛香君’,枉费主子爷那样待你,你却如此不识好歹。老子定会成全你们,让你们同生共死。”说话间,已经举刀,逼近那中年男人。
魏氏兄弟本因厌恶这路芸娘水性杨花,不愿多管闲事,但是刚刚见到无辜妇孺惨死眼前怎能无动于衷?只是顾及到曹颙,不愿意因自己的缘故给曹家添麻烦。
不想,场上又有变化。
路芸娘凭着腰肢柔软,又转到那中年男子前,生生的为他挡了一刀。刀锋从她面上滑过,砍到她的肩上,半只小臂飞了出去。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路芸娘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院子里如此惨烈,即便魏黑魏白心肠再硬,也看不下去。兄弟黑巾蒙面,跳下房去,站在路芸娘与那中年男子前。
那几个贼人见房上跳下两人,看架势是与路芸娘一伙,都围了上来。魏氏兄弟怨他们歹毒,出手毫不客气。只是对方有几分身手,一时之间打斗起来。
十来招后,对方渐渐不支,为首那人是见过世面的,见事不可为,自己纠缠住魏黑,嘴里喊道:“兄弟们快撤,通知主子爷,有平王府的高手在,叫主子爷为那五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