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皇贵妃虽然还有悲伤,但却在慢慢的接受,情绪上感觉也有所缓解,讷敏正暗自庆幸着,这一次的考验应该也可以过去的时候,却又有事情发生了。
时光进入到了腊月,眼见着就要过年了,虽然有过一次中过年的经历,而且碍于讷敏现今的年龄,一些大面儿上的事宜还是由内务府总管来代理,但留给她的琐碎之事也不少,讷敏大部分时候又是在给皇贵妃侍疾,等回到三所之后,也就难免会更显忙碌一些。
四阿哥这时候却不在中,他和太子、三阿哥一起被康熙带着去暂安奉殿致祭了,之所以会在皇贵妃病着的时候带四阿哥出去,康熙自然是有用意的,佟国纲的茔地就在他们所要途经的通州,此一去,四阿哥正好可以去奠酒,对皇贵妃的心也是一种宽慰,本来康熙自己也要去的,但经佟国维率子侄恳奏:“臣兄效力阵亡,乃人臣所当然。亡者如果有知,皇上此临,不但臣兄之魂未安,臣父母之魂亦必不安。”并免冠再三叩请下,康熙也就无奈的允其所求,免了此行。
四阿哥不在中,该走的礼却还是要走的,康熙的儿女多,皇亲宗室的人员就更庞大,基本每个月都有过生日的,还有生丧嫁娶、孩子满月、百天、试晬等更是常见,象这个月,光是四阿哥扈从康熙出发的四号那天,就有三个过生辰的,五阿哥和十二阿哥,以及康亲王杰书,不过这些倒是不用讷敏现在再考虑了,因为在此之前她已经考虑过了,也拟好了单子,并交由四阿哥阅改过,他在临出发之前,也将礼物都提前送出去了。
还有去年才出生的皇十四女,这个月七号也满周岁了,这个四阿哥倒是没发表什么意见,讷敏就按着定例、比着其他处的标准送了东西。另外,仁孝皇后的冥寿也在这个月,这倒是用不着送什么礼,中也没什么定例,但去上祭行礼表表心意却还是有必要的,四阿哥临出发之前,在学里送五阿哥生辰礼物之时,就托了他代自己祭拜一番,也算是变相的提醒了弟弟们,也省得到时候只讷敏去,显得过于乍眼了。
至于现在,讷敏拿着库房所存物品的目录,正拟着的是各处的新年之礼,因为四阿哥的审美情趣格外高,她在选择礼品时也会特别注意,虽然等他回来的时候,还是要交由他看过的,但正因为如此,才可以借此来显示自己与他的品味相合。
当讷敏手中的笔在几方砚台上徘徊,考虑着要选哪些出来,又如何分配的时候,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她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李嬷嬷一个眼色使过去,泗水会意的出门去,不多时就听得她在外面训示的声音,“什么事儿值得你蝎蝎蜇蜇的跑成这样?你惊了主子了,你知道不知道?”
“可不就是大事嘛,”一个小太监急促的声音响起,“快去禀主子,承乾那儿不好了!”
什么?讷敏手上的笔掉到桌子上,她也顾不得去理,只赶紧吩咐道,“快叫他进来。”
等那个小太监一冒头,却原来就是将会被四阿哥信任、并总是带在身边的苏培盛,不过讷敏现在却是管不了这么多,只急着问道,“怎么回事儿?我刚从承乾回来,这才多一会儿工夫,哪里就不好了?你胡沁什么呢?”
“回主子,”苏培盛忙说道,“奴才哪敢胡沁,是承乾那边来报,说是福金离开不一会儿,大福金就去了,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皇贵妃主子就晕过去了。”
“快,我们过去。”讷敏赶紧起身就要往外走。
“主子,小心着凉。”李嬷嬷急忙取了一口钟,让讷敏穿上了。
出到外面,讷敏心急等不得肩舆备妥,直接拔腿就往承乾而去,一路上不时问着来报信的太监,“皇贵妃的情形如何了?可去宣御医了?”
“回四福金,”那个太监回话道,“奴才是在外面侍候的,里面的事儿并不很清楚,只听嬷嬷们和姐姐们叫得很急,又有人急喊着去宣御医,然后奴才就被派来请您了。”
“快!”讷敏一听心里更急了,脚下的步子也更加快了,因出来得急,没换高底鞋,倒是方便行走了。
匆匆赶到了承乾,讷敏也顾不得去理那一堆行礼的下人们,只急着问了一句“皇贵妃怎么样了?”却又等不得回答,脚下不停的一路往里面去了。
“回四福金,”承乾迎出来的嬷嬷一边跟着讷敏往里走着,一边跟她介绍着情况,“我们主子还没醒,御医也是刚到。”
讷敏闭了闭眼睛,压下了心中的恐慌,又再问道,“大福金呢?”
“走了,”那个嬷嬷的脸色和语气都很不好,“她看主子的情形不好,就急忙走了。”
走了?讷敏回想着自己走过来的路上并没有遇到大福金,也不知她是走哪去了儿?还是见着自己的身影躲开去了?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讷敏嘴上问着话,步子却并没有止住,连脱去一口钟都是在行进中完成的,就这样一直走到了皇贵妃的床边,见御医正在诊脉,这才停了下来,静静的候在一旁。
御医诊完了脉,回身见到讷敏在身后,忙向她行礼。
“这个时候就不要讲这些了,”讷敏一抬手,只急着问道,“皇贵妃的情形如何了?”
“回四福金,”御医皱着眉,摇摇头,“皇贵妃是急怒攻心,再加上之前本就不甚康健,现如今的情形并不很好,且容奴才先用银针将皇贵妃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