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康熙的乾清,四阿哥和讷敏下一站要去的地方就是皇贵妃所居的承乾了,这两处的距离倒是不远,乾清是在紫禁城的中轴线上,在它的北面依次而建、与它并称为“后三”的交泰殿和坤宁也是如此,而承乾就在坤宁的东侧。
从翟舆中走出来,面前如记忆中一样也是有一群人在等候,讷敏的表现却与之前的又有不同,既没有在宁寿那般的喜气,也不是在乾清的那样呆板,而是在庄重之中不失温柔,既显现出她对皇贵妃身体不豫的关心之意,却又注意着不太着痕迹,以免引起病患本人或是周边人等的忌讳和不悦。
四阿哥的脸色这时候则是凝重的,刚从明轿里出来一站稳,就急着问迎上来的一个女道,“我额涅今天可好些了。”
“爷放心,”那个女还是先行了礼,才回四阿哥的话,“主子的神好多了,今儿个也是一大早就起了,还到院子里走了一会儿呢。”
“什么?”四阿哥听了她这话,脸色非但没好,反又皱起了眉,“额涅的身子能随意走动吗?你们是怎么侍候的?”
“奴才们本也是极力相劝的,”那女忙解释道,“可是主子却坚持不听,说是再躺着也是睡不着,倒会觉得更加不舒服,侍候着起来之后,主子又说躺了好几天了,身子僵得很,要出来走走,这奴才们可实是不敢应承了,后来是御医来请了脉,因说脉相不错,稍活动些并不碍的,奴才们这才侍候着主子到院子里略坐了坐,也并没有多留,只一须时候就进去了,不过主子的面色却还是不错的,早膳也能多进了一小碗粥去。”
“这就好。”四阿哥面色这才舒缓下来,转头间见讷敏已经站到他身侧了,又对那女以及其他下人们介绍道,“这是我福金。”
“给爷请安,给福金请安。”众人这才开始正式见礼。
“都起吧。”四阿哥也没等讷敏开口,就直接叫了起,又对讷敏说道,“我们进去吧,别让额涅等急了。”
“好。”讷敏温顺的点了点头,一点儿也没犹豫的就随着四阿哥往里行去。
四阿哥因为惦记皇贵妃的病,心里发急,脚下也不自禁的越来越快,讷敏在侧后面跟着,心里暗自庆幸着,还好穿朝服配的是朝靴而不是花盆底,否则自己要不被他落下还真是有些困难呢。就这么一直走到承乾的正殿门前,要等人进去通报而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候,四阿哥因见讷敏微微有些气喘,才发现了自己的失误,不禁微带着歉意看过去一眼,讷敏回过去一个微笑的同时,也赶紧在一旁女的侍候下,把身上的服装和一些配饰重新又理顺了一遍。
要受四阿哥和讷敏礼的皇贵妃,也是身着全套的朝服,稳稳的在正位上端然而坐,虽然面有病容,却依旧气度从容、端庄秀雅,见着他们进来了,面上的笑容是安心和宽慰的。因着她现时还只是皇贵妃,并不是皇后,不能如皇太后和皇上受一样的礼,而是与生母相同,四阿哥是二跪六叩,讷敏是四肃二跪二拜。
“快扶起来。”皇贵妃在他们的礼行完之后,如太后一般的马上吩咐身边的人,让四阿哥和讷敏坐下之后,也打量了讷敏一番,但却没说她与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话,而只是关心的问道,“怎么样?刚进,可还习惯吗?”
“挺好的。”讷敏轻轻颌了颌首。
“好自然是好的,”皇贵妃笑了,“但不惯肯定也是有的,毕竟离开了自小熟识的家,里又是规矩最大的地方,我当时也是如此的,每每都要小心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生怕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到或是出了差错,四阿哥,”说到这儿,皇贵妃又转头嘱咐四阿哥道,“她是你的福金,你要多顾着些。”
“额涅放心,我记下了。”因皇贵妃的话中有教导之意,四阿哥忙起身答应着,讷敏也跟着站了起来。
“其实你也不用太过紧张,”皇贵妃又接着对讷敏说道,“等真的在中过下来了,你就会知道注意是该注意的,但太过小心翼翼和战战兢兢,却也是用不着的,毕竟你并不是只住几日,若总是紧紧张张的,这日子也就过不舒坦了。”
“额涅的话,我记下了。”讷敏对皇贵妃感激而带着点羞涩的笑了笑。
再接下来,皇贵妃的话跟前世的也没什么不同,“好了,有什么话,以后咱们再说,你们德额涅还等着呢,你们这就过去吧。”
到德妃所住的永和,距离上比起从乾清到承乾就又近了,永和不只也是在东六区,还就在承乾的东侧,德妃所着的也是朝服,与皇贵妃的明黄色不同的是,她的服色是与讷敏一般的金黄色,而她的笑容较之皇贵妃,也少了几分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