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向红笑了,“你啊,还是没经过事儿,奖品上印了你名字,那些吃喝的东西还能也有你名字?”
宋红果嘴角不由抽了下,“你是说,那些米面吗?”
许向红道,“咱医院的同事,应该还不至于跟你借米面,但你在的生产队里,打着疼孩子的由头,说跟你要点大米熬粥,给孩子补补身子,你要不要拒绝?借着快过年的由头,说跟你挖一碗白面包几个饺子,你要不要给?给了,你吃亏,十有八九还不回来,不给,就是得罪人,背地里指不定咋编排你……”
宋红果,“……”
许向红继续道,“其实,这些吃喝的还好办,最要紧的是那些票,懂了吧?”
宋红果反应过来,无奈苦笑,“是奖励了不少票,布票、油票、肉票,还有些烟酒糖票,最稀罕的是手表票和自行车票,您是说,他们惦记那些吧?”
许向红点点头,“快过年了,置办年货,谁家不缺票啊?这个借一张,那个借一张,你给谁、不给谁,都是一笔糊涂账,难办着呢。”
“所以呢?”
“等会儿下班,你就赶紧去百货大楼用了,这样谁再惦记都没用了。”
宋红果应下,只是还没到下班呢,就有人上门来找她借票了,一张嘴还是自行车票。
对方也在门诊上坐诊,说是给家里的儿子买,要结婚了,三转一响凑不齐没事儿,但自行车必须有。
对方也不是白占便宜,愿意拿钱来买那张票,这算是很要脸的了。
还有那不要脸的,趁势打起了其他票的主意,话里话外的都是她不缺,厂里一下子奖了那么多,她也用不完,不如支援一下其他更需要的人,反正大家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用情分去绑架她。
还有趁势起哄、看热闹的,谁叫医院里最有分量的那俩光荣称号,都叫宋红果得了去呢,再心宽的人都难免不是滋味,逮住机会,可不得挤兑两句?
宋红果一下子被架在了火上烤。
许向红知道年轻人面皮薄,这种场合,翻脸骂人也不值当,她没好气的替她怼了回去,“一个个的脸咋那么大呢?张嘴就借票,你们打算啥时候还?不知道人家宋医生要结婚了?结婚不得置办嫁妆啊?自己用还不够呢,哪来多余的去借你们?刚才小宋还跟我商量,想让我帮忙再淘换几张票呢,你们来的正好,谁手里有多余的,先支援小宋几张呗,就像你们说的,大家伙儿都是同事,互相搭把手都是应该的啊……”
这话一出,其他人的脸色就都不太好看了,纷纷七嘴八舌的推诿。
“我们哪有票啊?要是有,还用找宋医生借?”
“就是嘛,现在全医院,就是全厂,谁也没宋医生阔气啊,昨天奖了那么票,置办嫁妆还能不够?开玩笑的吧?我听说,光布票就有十尺呢,做身衣服绰绰有余了吧?”
“还有十斤肉票呢,好家伙,省着吃,能用一年,还有油票,也是十斤,搁谁家也吃不完吧?结个婚,还能全给造了?那也太抛费了……”
“咱们是无产阶级,可不能有那啥倾向啊……”
听着话头越来越不对,宋红果面无表情的道,“你们都来晚了一步,那些票,我已经都有了安排,打算买成东西,送给厂里的孤寡老人,也让他们能过个好年,发扬孝道,帮扶弱小,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大家应该都没意见吧?”
“……”
屋里鸦雀无声,这谁敢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