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弃依旧保持着全身紧绷的姿态,他半垂着眸子看向了近在咫尺的男人,男人的脸可真白呀,比女人的还白,男人的脸可真小的,估计还没他的巴掌大呢,男人的嘴唇可盈透啊,像是上好的樱桃
“天色不早了,家中长辈还在等着,无事我先回了。”
他趁势拉开了与徐知忌的距离,拱了拱手,翻身上了马。
徐知忌仰着脑袋看着他,唇微微翕动着。
“小心丁家。”
无声,可丁弃却一下子就读懂了男人的话。
他没做停留,喊了声“驾”就朝城门内飞驰而去了。
徐知忌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唇角依旧高高扬着,一阵风吹过,他弯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旁的双喜忙给他拍着背给他顺气,一边喊着随行的人回府。
口中有铁锈的腥甜味。
徐知忌虚虚的倚在马车的车壁上,唇角含笑。
还好,
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便够了。
、老相好?
京城依旧繁华。
街道宽阔,两旁商贩栉比鳞次,叫喊声一个塞一个的高,来往的大姑娘俏媳妇们都睁大了眼睛瞧着打马而过的男人们,这样结实的身形,可不像是京城里长大的男人。
在宫门前候着等传召的时候,魏铭见皇城巍峨,规矩极严,又不敢四下乱动乱看,紧张的满头大汗,他这人吧,一紧张就想说话,于是没过脑子的冒了一句。
“将军的夫郎长的比女人还俊俏呢,瞧那皮肤白的,瞧那小腰”
军营里都是粗枝大叶的爷们,偶尔开起玩笑来,也是荤素不忌,“将军果然是高人呢,我说边地里那么多女人对您投怀送抱,您都不正眼瞧一下,敢情有相好的在京城里守着呢。”
他轻笑了两声,丝毫没注意到丁弃已经黑的像锅底的脸色。
“闭嘴!”
丁弃几乎是咬牙说出这两个字的。
什么老相好?
他跟那个瑞王压根就不熟,甚至还有旧仇呢。
想当初他初来京城
“宣镇远大将军觐见”太监的声音尖利而刺耳,打断了丁弃的思绪,他略微整了整衣角,大步朝着殿中走去。
殿中燃着好闻的熏香,承平帝穿着黄袍端坐在宽椅上,奈何他年纪小,腿短,身高也不够,坐在椅子上毫无气势可言,也是,他如今不过才九岁,想来再历练几年,便会有帝王的威仪。
“末将丁弃恭请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男人的声音低沉洪亮,在空旷的殿中竟起了嗡嗡的回响声,承平帝被震慑住了,他在京城中长大,接触的都是皇亲国戚以及亲贵礼仪之人,何曾见过征伐杀场的将军。
男人甫一走进来,壮硕的身形几乎要挡住了门口射进来的光线。
他咽了口吐沫。
一旁的太监厉声喝道:“大胆!你竟敢穿着铠甲便进殿觐见,简直是藐视君威,若是吓着皇上了,你担待得起吗?”
“末将不敢。”
丁弃额头点地。
承平帝吻了吻心绪,挺直了小腰板,学着先帝的样子,故意压低声音,“爱卿请起。”跟着又问,“你说你得了先帝密诏才回京的,密诏现在何处?”
丁弃从衣裳里掏出一份牛皮卷,恭敬呈上。
太监接过,送到了承平帝的案前。
牛皮卷上还带着男人的身上的温度,以及汗臭味,承平帝微微皱眉,将里面的圣旨取了出来,果然是他父皇的笔迹。
虽隻寥寥数句,可却让承平帝红了眼。
先帝之所以让瑞王成为摄政王,辅助他治理他国家,他懂,可握在手里的兵权才是最根本的,父皇说镇远将军可以信任,那么他信任就是了。
殿中安静极了,落针可闻。
良久,承平帝才开了口,“爱卿一路远归,想必已经疲乏了,今日先跪安吧。”
待丁弃一走,一旁的太监小声提醒道:“皇上,据奴才所知,镇远大将军离京时才十八岁,如今五年已过,他还是孤身一人,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您看”
恩威并重。
“那就挑几个伶俐的送去将军府。”
承平帝下了命令。
“可”小太监有些为难,“这事要不要先告诉摄政王一声?”
承平帝小脸一沉,喝道:“瞎了眼的狗奴才,朕才是皇帝,这点小事就不劳烦皇叔了。”
小太监应了是,急急的逃了出去。
、有且只能有他一个
暮色四合。
夜色像是滴入清水中的墨汁一样,将天空隐入墨色里,一弯弦月挂在城楼翘起的屋檐尖端,偶有乐声飘飘扬扬浮在春夜的风里。
管他边关乱不乱,世道是否艰辛,京城照样该歌的歌,该舞的舞,一派逍遥快活,无忧无虑的样子。
屋子里烧着地龙,双喜又给加了一床厚实的锦被,以至于徐知忌醒来的时候口干舌燥,满脸红润,要不是眼神恹恹,倒像是好了一般。
“水,水”
他抬起手想要将压在身上的被子掀开,可手指却虚浮无力,好在双喜自小跟在他身边,早已熟知他的喜恶,见状忙将被褥抱开,又给倒了杯温热的蜂蜜水来。
一杯温水下肚,徐知忌觉得好受了许多,他虚虚的靠在软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