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瞧见她胳膊上的伤痕,眉心一皱,不屑一笑:“盛九辞还真是心狠,这鞭伤可得半个月才能好。”
盛容悦闻言,皱眉不悦道:“不许你这么说我姐姐!姐姐她做什么都是对的!还有婚约之事!姐姐本和八王爷情意相通,摄政王爷非要拆散他们!她想和八王爷相见,还要顾及御史府,让我来陪王爷,王爷竟然如此不领情。”
尽管她强装怒意,可声音里尽是软弱无力。
以往,京都那些男人见了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恨不得扑上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以萧凌宴的脾气,肯定对盛九辞失望至极。
“赶紧走!”风一见萧凌宴的神色越发阴沉,往前逼近了一步:“盛九辞水性杨花,根本配不上我家王爷!让她好自为之!”
盛容悦强忍着心底的狂喜,佯装生气地转身离开。
她的目的达到了,只要让萧凌宴厌恶盛九辞,盛九辞就别想嫁进摄政王府!
风一见那二人走后,怒气冲冲地扭过头:“王爷,盛九辞她太过分了,不仅将您一个人扔在这,还去私会八王爷!”
萧凌宴的神色冰冷无比,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让人如坠冰窖。
“去,查探虚实。”
风一憋了一肚子的火,只能听命前去。
不出一刻钟,他便回来了,神色间的怒火依旧没有消散。
“王爷,属下去打探过了,八王爷的确是进了盛九辞的马车,属下到的时候,八王爷刚进去片刻。”
萧凌宴眼底浓稠如墨,紧绷的下颚喜怒难辨,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盛九辞!你昨日对本王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王爷!”风一愤愤道:“别等了,这婚约不要也罢,不能再相信盛九辞!”
半晌,萧凌宴启唇,语气里压制着火气:“等。”
“王爷!”
“本王等她来!本王要听她亲口说不嫁本王!”
风一狠狠地咬了咬牙,握紧了手里的长剑。
此时,九街停着的马车里,一个人影飞身而出,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萧晋河痛苦地哀嚎着,捂着自己的眼睛。
盛九辞冷着脸站在马车上,眸光轻蔑地看着地上的萧晋河。
“八王爷!你如果不想你的眼睛瞎掉的话!最好离我远点!”
今日出门,她料到了萧晋河会来,提前准备好了药,萧晋河毫无防备,被她撒了一脸的药粉,然后被一脚踹出了马车。
“盛九辞!”萧晋河在地上痛苦地大喊。
“八王爷觉得自己拿什么和摄政王相比?才华?相貌?还是权势?你有哪一样比得上我家王爷?凭什么觉得我看得上你?呵!”
说完,盛九辞进了马车,吩咐车夫:“走!”
周围的百姓都看了个热闹,也看足了萧晋河的笑话。
堂堂八王爷当街欲行不轨,被人一脚踹出去,整张脸都丢尽了。
马车继续行驶,只留下一地卷起的尘土,扑了萧晋河一身,让他的狼狈又多了几分。
马车在清水湖边停下来,盛九辞下了车,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提着裙摆快步上前。
此时,空中已经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雨。
随着卷起的风,打湿了她两边的碎发,亭子里的萧凌宴也没有幸免,湿了大半。
“王爷!”
风一拦住了盛九辞的去路,脸上的厉色尽显:“盛大小姐还有脸来?你把我家王爷当成什么了?竟然当街和八王爷在马车里私会!”
“是盛容悦来过了?”盛九辞眸光一抬,问。
定是盛容悦通风报信,又来这里嚼舌根。
风一冷哼一声,刚要说话,却见一道身影倏然落下,带起一阵冷风,然后揽着盛九辞的腰,踩着亭子的护栏,飞身进了湖中的游船。
盛九辞双脚一空,下意识地抱紧了萧凌宴的脖颈。
冰凉的雨滴打在脸上,乘着风,她能闻到萧凌宴身上那独特的凌冽的香气,带着点点檀香,十分好闻。
游船中,安置了一方软塌。
萧凌宴粗鲁地将她按在软塌上,长发如墨般顺着肩头散下来,发尾染上了几分潮气。
“萧凌宴”
盛九辞的双手被他固定在头顶,心口一阵狂跳,紧张地看着他:“你”
萧凌宴压低了身子,呼吸打在盛九辞的脸上,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炽热的火光。
冰凉的嘴唇在逐渐逼近,盛九辞吞了吞喉管,紧闭上了双眼。
他很生气!
盛九辞不敢拒绝他!
可,意料之中的吻并没有落下来。
“盛九辞,你又骗了本王,你当真觉得本王可以随意任你玩弄?”萧凌宴低沉的嗓音蓄着哑意,漆黑的眸光里灌满了怨念和不悦。
“我没有骗你我的确遇见了八王爷,可”盛九辞刚睁开眼,便对上他那双阴鸷的眸子。
萧凌宴墨色的眸光黯淡了下来,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遇见他?你觉得本王是傻?s?子吗?京都那么大,怎么刚好你就遇见了他?”
“你相信盛容悦说的话?”盛九辞反问。
“风一去瞧见了,你和萧晋河在一辆马车里!”
萧凌宴的神色灌满阴沉。
萧凌宴!夫妻一体!
“你先松手。”盛九辞挣扎了几番,手腕被他按得有些疼。
萧凌宴眸光轻敛,阴郁之色并未散去,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九街上的百姓都看着呢,我把他从马车上踹了下去,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他”
一想起她说的那些话,盛九辞便觉得有些难为情。
说给萧晋河是为了让他放弃念想,可当着萧凌宴的面说出来,实在是让她羞涩不已。
“说他什么?”萧凌宴再度逼近。
盛九辞咬了咬唇瓣,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羞臊。
“我说他处处都不如王爷你,才华、相貌、权势什么都不如不如我家王爷。”她声音渐小,羞得将脸别过去。
我家王爷
萧凌宴瞳孔一震,因为这四个字,他心底倏然升起浓浓的暖意,仿佛阳光照进心底里。
她微红的脸颊平添了几分妩媚,让萧凌宴喉结上下滚动。
空气静默了半晌。
盛九辞只觉得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随即绵绵软软的冰凉触感落在耳畔,她清丽如水的眸瞳猛然睁大,身子止不住地瑟缩了一下。
萧凌宴吻了吻她红透了的耳垂,声音沙哑:“此话当真?”
盛九辞浑身犹如触电一般,微微战栗。
“当真当真!不信你可以去问九街的百姓,王爷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她慌不择路又带着颤抖的小嗓音让萧凌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心情也在一瞬间云开雾散。
萧凌宴握着她的手腕,扶她坐起来,顺带将她拉入怀里。
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盛九辞心底一阵小鹿乱撞。
她虽然想好了嫁他,但心中对他更多的是感动和感激,这样亲密的接触,还有些不习惯。
“你的手怎么了?”萧凌宴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掌心,那一道又深又长的血痕刺痛了他的眼:“谁弄的?萧晋河?”
盛九辞收回手:“不是他,小伤。”
昨天没来得及处理伤口,盛九辞也没在意。
萧凌宴眸光加深,倏然起身,走出船舱,朝着亭子里的风一喊道:“风一,取药箱来。”
“王爷受伤了?盛九辞伤您了?”
“再敢说一句阿辞的不是,本王把你丢进湖里喂鱼。”
风一一脸憋屈,只能照做,转身的时候,嘴里还在嘀咕着:“盛九辞又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片刻后,风一取了药箱回来,直接跳上游船,船舱的帘子一掀开,他便惊呆了。
萧凌宴正握着盛九辞的小手,眉间难掩心疼,正一边给她清洗伤口,一边轻轻地吹着缓解她的疼痛。
风一:王爷完了,大周要亡。
“愣着干什么!放下药箱,滚!”
风一满腔的委屈,全都发泄在了药箱上,药箱放下时,声音脆响。
船舱的帘子放下来。
萧凌宴翻着药箱找出金疮药,细心地涂在她的手上。
“疼吗?”
“不疼。”
盛九辞满心感动。
传闻中冷漠如冰霜又禁欲不近女色的摄政王,此刻竟如此耐心地给她涂药,给她极致的宠爱。
上一世,她怎么就没发现他那么好。
“嘶——”掌心里一疼,盛九辞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