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之音愈听愈厌恶!鲁奎达眉间拧成个大疙瘩!索性取了两团棉絮塞入耳中!
耳不听,心更烦!
此次远征,非同小可,因而皇上遣太子徐皓元亲自挂帅!
原本是振奋军心的好事!
殊不知,这太子殿下纯属是个游手好闲、贪图享乐、满脑精.虫的蠢货!
自接到皇上密旨,准备出征以来。
太子徐皓元先是斥巨资打造了一顶巨型履轿!里面可容纳二三十余人!陈设布置穷奢极侈!一应俱全!甚至要比平头百姓所居的小宅还要宽敞!
而后,从溟幽赶往大耀的行军途中,太子殿下还不停遣人去挑选美人儿!
终日里,那履轿内可谓是莺歌燕舞!娇嘤连连!
鲁奎达十六岁从军,二十八岁被皇上封为塞远大将军!
一直以来,他为了溟幽尽忠竭力!肝脑涂地!从未有过二心!欲借此机会一战扬名!成为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
待将来太子殿下登了基,他这前途还不是一片光明!
可如今再一看……
鲁奎达只觉自己那光明前路……被这肥头大耳的太子堵得严严实实!
何来晋升?!
何来扬名!?
不栽到太子那满腹肥肠里!都算感谢他祖宗积了八辈子阴德!
越想越气!
鲁奎达深吸口气以平稳心绪。
他勒缰止马环视下四周地形,发现此处最适合安营扎寨。
前方即将抵达浔江城,若再接近些,只怕会打草惊蛇,且还容易中了敌人匿伏。
思来想去片时,他决定将此讯禀告给徐皓元。
「启禀太子殿下,微臣已视察过附近环境,我们可在此处安营,请您准允。」
话音落了半炷香的功夫儿,仍闻不得轿内传来太子殿下的声音。
鲁奎达提着耐心再次询问。
直至一声尖利怪叫!徐皓元才气喘吁吁掀开轿帘。
只见他面覆潮红,满额汗珠,脸上还留着几个口脂红印。
徐皓元伸出脖子东瞧西望了会儿,活像只刚探出壳的王八,不耐烦道:
「这不离着浔江城还有几十里吗?鲁将军,本殿怎不知你何时变得如此胆小?快点赶路!少啰嗦!」
语罢,一双媚无骨的素手搭在徐皓元脖上,勾魂儿似地往轿里拉。
鲁奎达不甘心复又劝解:「太子殿下,再往前便是空桑山,那里地貌险峻,丛林密布!末将担心大耀军在那处埋伏,到时……」
「到时什么到时?他们的皇帝老儿已经糊涂了!风水浚也被削了兵权!眼下那浔江城不过三万余将士!咱们可是有足足三十万大军!怕个屁!赶紧滚滚滚!」
徐皓元愤愤念了一大串儿,便拥着美人儿回到轿内。
鲁奎达气得想骂娘!
恨不得冲进轿子抽这狗屁不通的色棍太子两巴掌!再用剑活活儿穿他百八十个洞!
他娘的!
这蠢猪怎么坐上太子之位的?!
真是气他娘的死了!
无奈,鲁奎达敢怒不敢言!只得遵从太子之令继续赶路,面色比他所骑的墨色战马还要黑!
半个时辰后,一道矫捷身影闪进履轿之中。
轿内气味与秽乱场景令他险些干呕。
徐皓元斜睨黑衣人一眼,将美人儿左拥右抱在怀里,傲慢道:「你来做什么?别扰了本殿美事。」
黑衣男子眼尾微动,不露痕迹隐好鄙夷,语气漠然:「瑞贤王殿下安插的细作并未将「石头」投
至指定位置,怕是出了岔子。」
「哼哼!」徐皓元从公鸭嗓中挤出丝嗤哼,不屑而矜倨。
「瑞贤王殿下总喜欢玩儿这些阴谋诡计,出岔子又如何?我溟幽三十万大军必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事成之后允诺即可,浔江城的事儿不必他为本殿操心。」
「是。」
黑衣男子转身出轿,身形很快消匿于阴暗里。
他幽幽瞵视远去的巨型履轿,朝那方向啐了口唾沫。
「腌臜东西,愚蠢至极。」
浔江城外,大耀军营。
大军厉兵秣马,整装待发。
泫宸魈与风水浚等一干将领,正于主帅营帐对作战计划做最后梳理。
帐屋内气氛肃穆,烛光似白昼般明亮。
大战在即,每个人正颜厉色,眉心紧绷,全神贯注谛视桌案上标满记号的作战图。
泫宸魈眸淬凛刃,话锋冽然道出任务部署:「此路,由刃血凌傲带军,守住隘口,阻击溟幽,不得放出任何一只活物。」
刃血双臂环胸,挑眉桀笑:「殿下您放心,属下连只苍蝇都不会放出去!」
凌傲用剑柄杵了下刃血手臂,谨言道:「当季是寒冬,哪儿来的苍蝇?」
「你这死脑瓜骨!夸张懂吗?夸张?!」刃血揉揉被搡痛的部位,挤眉弄眼宣泄不满。
泫宸魈扫去个至寒目光,双唇冷翕:「少贫。」
风水浚也迎上前,手指点向地图,声色严峻:
「郑磊,王默,冯潜还有其余副将、中将,你们这路乃重中之重,定要将溟幽大军赶到东南这条路上来。我们一共只有八万余将士,你们则要率领六万,务必造出声势,不得有误!」
郑磊、王默、冯潜等副将齐声而应:「末将遵命!」
泫宸魈与风水浚对视一眼,双掌相握,四目交接之间给付对彼此的笃信。
风水浚一双虎目缀满星涟,语携感慨,声若洪钟:「臭小子,之前对抗东昌我们并肩作战,看来今日要再度合作了!」
泫宸魈敛去眸海冽寒,蕴有挚情波澜,「大哥,多谢您能够信任我。」
「哈哈哈哈……」风水浚加重掌心力度,另一只手攀上泫宸魈肩膀捏了捏,「都是一家人,大哥自然要相信妹夫!」
距大军出发还有两个时辰,泫宸魈却也抽个间隙速即赶回宅院,见一见他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