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自然是……热脸贴上极寒之冰。
焐不暖,融不化罢了。
连日雨水终于停歇,泫宸魈带队于野外扎营休息。
那女子倒是心灵手巧,不过采了些野蔬便做得一锅美味餐食,就连裴刈都夸赞味道不错,用了三碗。
泫宸魈则未用半口,默默倚靠于树干,双臂环胸凝视月光,思念他的小姑娘。
女子细心留意到他的颀俊身影,盛好野蔬羹迎上前来,嫣然笑道:「殿下,您怎么不用膳呢?是嫌清清做得不好吃吗?」
「你叫什么?」泫宸魈利刃般的眸子瞬时递去,难掩嫌恶。
「回殿下,小女名宛清。宝夗宛,三水清。」
宛清怯生生地回答,男人目光太过锋锐恐怖,仿佛当真割在她身上一般。
泫宸魈眼底缀入鄙夷,语气愈发凛冽:「改名。」
「殿下……」
宛清手一抖将碗丢在地上,眶内泪水满聚,「殿下,这名字小女已用了二十余年,为何您要……」
「要命,还是名?」
泫宸魈低冷沉吟,如地狱内的恶鬼,令宛清不由得发怵。
她用衣袖拭去泪水,哽咽喃语:「好……小女遵命,那便换作宛儿吧,殿下您可满意?」
泫宸魈闭口不言,似是默许,将目光与心思一同转向别处。
宛儿悄默声拾起掉落于地的木碗,心头
涩得发苦,悻悻离去。
直至三更,所有人都已安睡,裴刈蹑手蹑脚来到殿下帐屋,不出所料地瞧见殿下仍在挑灯理事,桌案上铺满浔江城、皇城发来的密报。
「殿下,夜已至深,您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呢。」
言语间,裴刈将单袍披在泫宸魈肩上,「这会子湿寒袭人,您还是多穿些。」
「嗯。」
泫宸魈沉嗓轻应,拧了拧发僵的脖子,继续专注梳理线索……
三个月前,许是由于连日暴雨,浔江堤坝被冲垮,导致浔江城洪水泛滥。
三哥四哥抵达后,赈灾抚民之事刚有起色,便遭到暗杀。
刺客对他们的行程、住处一清二楚,定是蓄意谋害!
并且,这些刺客身手强劲,训练有素,分工明确。
明显是经过精心调教,悉心培养的专业杀手!
亏得三哥敏捷矫健,武功超群,这才从团团包围中硬杀了出去!
由信中得知,三哥心肺受损,一度徘徊于弥留之际,若不是心中惦念妻儿,拼命吊着一口气,恐怕已……
思及至此,泫宸魈从袖口掏出风水清交给他的命璇丹,此物是从异空间内拿取,可救人于命悬一线之时。
三哥,您一定要挺住!一定!
「殿下。」
裴刈再度返回屋内,手中多了封信,「这是春雪阁探子发回来的密报,请您过目。」
泫宸魈一目十行,通读过后,眉宇愈紧,脑内思虑如星罗棋布……
自前几月从舒凌翼口中得知,泫宸泰暗中与溟幽太子徐皓元往来,他便遣人盯住溟幽。
方才信中禀报,近日溟幽国正秘密召集大军,目的不详,动向未知。
据他所知,浔江城因地理位置特殊,又作为大耀边境最后一道防线,所以浔江堤坝用了十足十的重料,质量极佳。
岂会被区区暴雨冲垮?
加之那疫病来势汹汹,几乎是在三日内,便染遍全城,着实太过蹊跷!
眼下又接到溟幽异动的消息。
谜团似雪球,越滚越大!
千丝万缕的线索互相纠缠。
这一切……
太过巧合,也太过刻意。
必然有人暗中操纵。
倏尔!眼前闪过一道潇洒儒俊的身影。
呵,泫宸泰,玩阴的是吧?
泫宸魈嗤之以鼻,提笔写了两封信,交给裴刈吩咐道:「一封照例送回王府,另一封秘密送回宫中,莫要留下痕迹。」
裴刈颔首:「是,殿下。」
半个时辰后,裴刈瞧着殿下帐屋仍灯火通明,丝毫不见休息之意。
他提了壶热茶,进屋为殿下斟满茶盏,「殿下,您该就寝了。」
「对了。」泫宸魈似忆起什么,撂下信件,修长手指轻击桌案,「盯好那女子,近几日应会有人与她暗中联系。」
裴刈颔首应令,入目是殿下眉宇悍戾,双眼透着嗜血的凶残之貌,令他颇感悚然,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开口询问:
「殿下,属下有一事不解,您为何要带上她?咱们这队伍里皆是男子,她一个姑娘家……」
泫宸魈垂眸凝视瓷盏内的金色茶汤,一片茶叶浮于表面,如同沧海内的一叶扁舟。
渺小卑微,无根无依。
他锐目陡然犀利!轻啜盏中茶液,凤眸微眯……
「既然二哥想玩游戏,本王自然要搅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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