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笑意吟吟瞧着春枣面庞绯色愈浓。
近些日子,裴刈与春枣一直在筹备婚礼,她的小丫鬟如今也成了大姑娘,是该嫁个好人家,过些安稳日子!
本想着遣人为他们操办,却被他们拒绝,风水清只好予以尊重,随他们心意。
她也真心将春枣视作亲妹,王府、风府库房内顶好的金银首饰、翡翠玉器,都被她挑出来送给春枣做嫁妆。
毕竟春枣是孤儿,从小在风府长大,她这个做姐姐的,便是春枣在这世间至亲之人。
「王妃。」春枣眼底红透,拉住风水清一双手,「奴婢嫁人后还能服侍您吗?」
「这个……好像不行哦!」风水清拍拍她手背,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
「嫁了人你便为***子,有自己的家庭与爱人要照顾。你不要担心我呀!你看王府这么多下人,你只要安心与裴刈过日子就好啦!」
「可是……」春枣咬住下唇,眼泪汹涌不绝,「这些年您待奴婢的好,奴婢一直铭记于心。如今您有喜,奴婢想伺候您至生产……王妃,求求您,要不奴婢实在不放心!」
「你这丫头。」风水清含泪嗔怪一句。
这个傻春枣,待她永远真心。
「你不急,裴刈还急,你也要为人家考虑考虑呀。」
「王妃……」春枣扑通一声跪于地面,泪眼真挚澄明……
「奴婢没有家人,从小孤苦伶仃。这么多年,王妃您就像奴婢的姐姐,簪钗首饰,珍馐衣裙,您都会给奴婢留上一份最好的。」
「所以,奴婢早就将您当作亲姐来看待!王妃,女子怀孕生产乃人生大事,容不得半分疏忽。王府奴仆的确多得很,但奴婢是从小与您一同长大的,最了解您脾气喜好!」
「奴婢要一直伺候您至生产,求求您了王妃……奴婢当真不放心让旁人伺候您!」
相处十余年,风水清深知春枣性子内敛娇怯,如今竟为了她……
竟讲出这般刚毅决然的话语。
眼泪悄无声息爬满风水清的面庞,她弯腰将春枣扶起,「那好吧,别哭啦傻丫头,谢谢你呀!我的好春枣,好妹妹。」
「嘿嘿……」春枣拭去眼泪,小心翼翼搀扶着她手臂,「王妃,我们回屋吧,您现在有身子不能站太久。」
「好。」
用过晚膳,泫宸魈还未回来。
许是有妊反应,风水清乏得很,刚沾上枕头便睡了过去。
接下来一段时光皆是如此。
魔王每日早出晚归,他们即便见面也是匆匆告别。
因而风水清一直未能寻得机会,将有喜之事告知他。
七月十五悄然而至。
泫宸魈今日依旧早早去了宫里,泫宸煜如今已到达浔江城,据说那边情况很不乐观,除了洪水外,疫病也随之而来。
所以宫中亦忙得焦头烂额,不光要研究赈灾事宜,还需制定堤坝重建计划,一边又要研配治疗疫病的方子。
若不是他实在牵挂自家小姑娘,只怕要忙得住在皇宫里。
送给魔王的生辰贺礼,两日前便已制备妥当。
风水清用彩纸将贺礼包得精美绝伦,她喜滋滋地端详半晌,甚是满意!
眼下只待魔王回府,就可将礼物送给他啦!
「呕……」
又临午膳时,风水清还未等用上几口,便呕吐地再也吃不进半粒米。
春枣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边为她轻抚后背,边红着眼眶碎念:
「王妃,您害喜的愈发严重。这几日每逢用膳,您都用不进几口,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而且昨夜殿下回府时,您还未就寝,为何不将此事告知殿下啊?」
「我想今晚再说……」风水清小口轻啜温水,肠胃灼热难耐,属实难受,「这消息也算是一件很好的生辰贺礼呀!他听到会更加开心!倒是你呀……春枣~」
风水清挑挑眉,神秘兮兮试探道:「你有没有将此事偷偷告诉裴刈呀?你若是讲了,我可要生你气了!」
「奴婢当然没有。」春枣被她俏皮模样逗得破涕而笑,「您特意嘱咐奴婢帮您隐瞒,奴婢未与旁人透露半字。」
「嘿嘿!那就好!你可不许再哭啦!」风水清展颜笑语,心扉暖意充盈。
自知晓她有孕后,春枣比她还要紧张!那一双眼底总是泛红不见白。
尤其她害喜之时,春枣哭出的眼泪似要聚成河。
每日还变着花样儿地为她烹煮新式餐肴,生怕她用得不可口。
这个小丫头的赤忱真心,淳厚而宝贵。
令她……为之动容。
晃眼儿间。
白日匆匆流逝,朗月悄然挂枝头。
泫宸魈终于回到王府。
寝间内未掌烛火,漆黑无比。
风水清躲在门后,仔细聆听。
直至闻得那道熟悉的沉稳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激动地捂住嘴巴,恐发出动静儿被魔王识破。
只待魔王推门进来,定会吓他一跳!
「吱嘎……」
房门从外被打开,男人的颀长身姿跨进屋内。
风水清唰地从门后跳出!
她踮起脚尖蒙住魔王双眼,故意压低嗓音:
「猜~猜~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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