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清明知故问,瞧着林子儒那双星眸失了光彩,她颇有些心疼。
她深知二哥作为吏部侍郎,专管这登举考试,就连试卷也要亲自审阅批视。
岂能看错?
「当然不会错!」风筠之坐于椅上,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那许云舟我记得,他成绩可获榜眼!如今竟是状元!我看……」
「是有人篡改登举榜文!?」
风水清将余下之话震惊念出!
多年来,皇上任贤为亲,十分看重每年的登举考试。
就连二哥风筠之,即便爹爹身为大耀首辅,也是从乡试一步一步考出个名堂。
根本容不得半点弄虚作假!
如今,那榜眼换到状元,真正的状元却落了榜?!
好大的胆子!
「不止如此简单。」风筠之忖念少顷,徐徐解释:「能接触到春考试卷的仅有五人,我与其余三位吏部侍郎,加之吏部尚书顾思贤,成绩也是我们五人共同商讨得出。而榜文,则是榜吏书写。」
「吏部榜吏十余人,且都是按吩咐做事,未必能有如此大胆敢篡书榜文。所以……」
风水清闻声,倏然通透,「所以,幕后操控者应是你五人其中之一?」
「嗯。」
风筠之蓦然起身,攥拳砸向桌子,「榜文姓名与成绩可胡编乱造!试卷内容却无法更改!如今唯有取得林子儒试卷,方能为皇上提供证据。」
「试卷不是封存在宫中吗?」一直沉静的林子儒这才出声,「公布榜文第二日才能将试卷解封,风大人,您要如何取得试卷?」
风筠之澈目深邃,语意坚决,「那些试卷就封存在吏部暗阁,我们五人都有钥匙,今夜……我去将试卷偷出!」
……
枯枝隐掖垣暮,啾啾栖鸟过。
月夜无遮,星隐云如墨。
风筠之轻车熟路来到存放春考试卷的暗阁,刚要取出钥匙将锁打开,见那锁已开了鞘,屋内还隐约传出讲话声……
「如今榜文已公布,只要将那小子试卷销毁,云舟便能稳坐榜首!堂舅父,云舟多谢您相助,日后朝中还求您多照应些。」
「哼哼哼…若不是看你小子机敏,慧根也还灵透,这篡改登举成绩可是杀头的罪!亏得那小子是穷苦人家,毫无背景才能如愿,这也就是你走了狗屎运吧!」
「是!您说的是!小甥日后但凭你吩咐,唯堂舅父是从!」
「行了快起来吧!到底也是做了状元的人!莫要露出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如吮痈噬痔,令人生厌!你还要记牢,日后朝中相见时,莫要唤本官堂舅父,晓得吗?」
「是!顾大人!下官遵旨!」
风筠之听了个大概,彻底明
了此事来龙去脉,匆匆离开。
顾思贤与许云舟锁好门,左顾右盼少顷,才借着月色往回走。
他们身旁并无随从,毕竟兹事体大,交给下人还是不放心,因而二人这才亲自前来。
刚步出吏部大院儿,门口倚靠着一道颀长身姿。
他金相玉质,恣意洒脱,墨发倾泻于胸肩,瞧上去温俊潇洒。
「瑞……瑞贤王……」
顾思贤扯着许云舟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五
泫宸泰笑意如旧,捻起发梢扫了扫自己鼻尖,「这大晚上的都不睡觉,吏部真热闹啊!」
「瑞……瑞贤王殿下……微臣就是……」
「你怕什么?」泫宸泰用脚尖抵住顾思贤下颚,抬起他脸,「本王还能吃了你不成?」
「微臣未怕……只是不知夜深霜重,瑞贤王殿下来吏部作何?」
「呵呵呵……」
泫宸泰撂下脚,负手缓缓向外走去,疏朗之声似有若无,稍携刻意……
「本王是随风家侍郎来的,方才瞧他急匆匆向外走,本王才好奇过来看看。」
闻声,顾思贤与许云舟后背冷汗瞬时浸透衣衫!
四目相对之间,尽是恐惧震颤!
许云舟已被吓破了胆,脸惊得煞白,「堂舅父……这可……这可如何是好……」
顾思贤眼中阴狡之波流转,「先回府再从长计议!」
……
风筠之为遮掩踪迹,并未乘车轿,也未能携下人,此刻正孤身一人挑了条小路,往风府疾赶。
方才得知的消息太过令人震惊!原来竟是吏部尚书顾思贤暗中篡改登举成绩!
他要赶紧回府与爹研究下,如何揭发此事。
刚过巷尾,清冷月光下闪动数个人影!
风筠之只觉后脑一痛!
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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