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抬眼紧紧盯着他:“你叫挽翠去拿桐油烟墨,你是想……”
曹季夏眯着眼睛:“林大人聪明。”
林甘棠挣扎着要起来:“你敢!”
曹季夏按在他肩上,又将他推回床上:“林大人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只是借墨一用,用完了这纸片儿带到哪去……还不是我说了算?”
林甘棠皱着眉看他。
曹季夏伸手在林甘棠脸上刮了两把:“林大人当真好皮相,难怪卫风惦记着,怕你搅合这浑水还把你绑了放着。叫人这样捧在心头儿的,下官都有些嫉妒了呢。”他说着竖起手指,用指甲不轻不重地划了两下:“你说,我要是把你这脸划几道口子……”他顿了一下,感觉到手下咀嚼肌的微微抽紧,又嗤笑起来:“紧张什么,我逗你的。”
林甘棠侧过头看他:“曹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站起身来,弯下腰,眯着眼睛看林甘棠:“林大人与卫大人关系当真是好。”
林甘棠没说话,心里揣度他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曹季夏看了他一会儿,猛得直起腰来,往边上走了两步:“其实我非常想解开你身上这绳子,最好再鼓动得你往外走,直奔向御书房才好。”他啧了一声,一手往另一手宽大的袖子里摸了摸,那珠子已经重新穿上了,却是少了几颗寻不着,始终不似原样了。
“林大人在林家不受待见,到了卫府里却连小丫鬟都护着你,可见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挽翠在外面敲了敲门,捧了曹季夏要的墨块进来,小心地放在桌上。
曹季夏走上去,挽了袖子,细瘦的手指有些变形,挽翠偷偷地瞧了一会儿,她听说过曹季夏早些年的事儿,那些有权势的大太监惯会作践人的,曹季夏那会儿人又瘦小,又没靠山,估摸着是那时候弄坏的。
曹季夏研了会儿墨,抬眼看向挽翠,脸上似笑非笑的:“看够了没看够了出去把门带上。”
挽翠忙低了头,不好说什么,只得退了出去轻轻把门和上,小心地立在门边儿,仔细留意着。
曹季夏一边提了笔在纸上写什么,一边跟林甘棠说话,他语气里带着笑意,叫人听不出到底是玩笑还是认真的:“林大人被裹进毯子护得稳妥,我却是能实打实地站在卫风身边儿帮他做事的,林大人觉得,咱们谁更舒坦些?”
林甘棠不知道卫风到底是跟谁学得绑绳子居然绑得这么牢靠,偏偏这幅丢人样儿叫曹季夏瞧了去换着样儿没完没了地嘲讽起来,偏偏这一个两个的又都不肯给他松开。
对,亏着都不给他松开,不然他非得举着菜刀追着卫风跑三条街不带歇气儿的。
曹季夏见林甘棠不说话,倒觉得有些没意思了:“林大人又没叫堵上嘴,叫我一个人站这里唱独角戏,多个无聊?”
林甘棠有些无奈:“你想听我说什么?听我问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把这玩意儿栽赃到哪里去,还是恼起来质问你跟卫风到底怎么回事?”
曹季夏噗嗤一声笑起来:“林大人想知道吗?”
“不想知道。你把嘴牢牢得闭严实了,我连标点符号都不想听。”
曹季夏把蜡烛点燃,将那写好的纸片托在烛火上略烘烤了一会儿,然后提着笔走过来,低头看着林甘棠:“林大人真有意思,一点儿不像传闻里的无趣。”他提起笔,在林甘棠眉心一点,笔锋慢慢划开:“哟,林大人印堂发黑呢,可得小心着。”
曹季夏收了笔,终于玩够了似的歪着头欣赏了一会儿,将笔放回桌上,又将浣花笺收回袖子,这才打开了门,对紧张地守在门边的挽翠轻声说:“待会儿把桌子收干净,那墨块……我带走了。”
挽翠低着头福了福身子,目送他出门上轿子离开,转身扎进房里,急急忙忙地去看林甘棠,却见他额上一团墨汁,又慌慌张张去捧来水要给他擦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