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如所料,龙泽希一踏入机舱,就有乘务员看了他一眼,然后微笑着过来。
“先生,我帮你把这个拿到行李舱去。”
“这个我必须随身携带。”说着龙泽希将文件出示给乘务员,并说道,“我知道我这个箱子太大,放不进置物箱。你可以跟乘务长请示,看怎么处理。”
她扫视着那张红色边框的危险品声明表,看到“有害人体的传染性物质,”一栏时忽然愣住。想起了根据民航医学应急处理程序和措施里,她不安的环顾了一下周围,乘客都有序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她走到乘务长的身边,说明了情况。
“先生,根据条例,只有专家才能处理这类危险品,能否出示你的工作证件。”乘务长轻声问道,“我能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器官的解剖切片。”龙泽希出示了法医工作证,“所以它只能我随身携带着,不能离开视线半步。”
乘务长立刻抓过座位表,不久,龙泽希被送往机舱后部头等舱的一排空置机位。
“龙先生,你可以把它放在你旁边的座位上。不会渗漏或是发生什么意外吧?”乘务长问道。
“我会紧盯着。”龙泽希向她保证。
“除非有乘客要升舱或者改位置,否则这里会很空,你不用担心,我会让所有人避开的。”
没人靠近龙泽希,在飞往京市的班机上,龙泽希安静地喝着咖啡。拿着手机翻看着信息和电子邮箱,没有人在线,也没有要处理的文件,独自一人倒相当自在快活。
到了京市,龙泽希租了一辆车。车子沿着和平里中街行驶。京市疾控中心位于东城区和平里中街,对面是爆肚王,是一栋灰框白砖墙建筑群,龙泽希来到设有监控并由保安值守的前台。
“这东西要送到生物安全三级实验室,我和云德院士约好在中庭会面。”
“先生,请做一下来访登记。”一名保安说。
“好的。”
龙泽希跟着保安走向大楼后部,这里设施先进,有着严密的监控系统,到处装着监控摄像头,狭小的走廊铺着方格地板。经过体检大厅和血清实验室,以及菌种培育实验室。
“真不错。”龙泽希说,他好多年没来这里了。
“是啊,的确。你能想到的安全措施这里斗都有,每个进出口都装有摄像头和感应器,所有污物都会经过煮沸和燃烧,空气过滤装置会将渗透进来的病毒全部杀死,研究人员除外。”保安开玩笑地说道。
保安陪着龙泽希走过几间昏暗的密封室和空无一人的实验室,接着是有害生物防制所。当龙泽希看到有害生物防制所的办公室,想起罗小小提到的死神在受害者的身上留下的猴子和兔子的毛发,或许他就在这类场所工作。
“我们去哪里?”
“云德院士要我带你去的地方。先生。”他说,这时他们二人进入另一条通向大楼其他区域的甬道,经过一道门,这里配备的超低温冰柜有序的排列着,实验室全部锁着,一个穿着实验服的男子在走廊里等着。
“我是云德。”他说着伸出手来。“谢谢你。”他朝着保安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龙泽希将泡沫密封箱交给了云德。他将密封箱打开取出里面密封好的切片样本的密封盒放进零下80摄氏度的冰柜。
“院士,你会尽快进行聚合酶链式反应吧?”龙泽希问
“是的,以最快的速度。”
“拜托了。这非常的紧急。”
“所以我才会亲自在这里啊,”云德说,“政府认定我属于非核心雇员,我本来在家休假的。”
“我带来了几张照片,你可以看一下。”龙泽希将验尸时拍摄冲洗出来的照片递给了云德。他呆瞪了好一阵,愕然看着那具尸骸和黄老太的照片。
“我认为我们得立刻找出所有可能接触过的人,我是说,马上。”
“我们可以在舟市岛进行,”龙泽希说,“也许可以。”
“这不是普通的病毒,但可以肯定是痘病毒。”云德看着截断的手脚照片,瞪圆了眼睛,“啊,”他眼睛眨也不眨,眼镜镜片闪烁着。“这是什么?”
“一个自称死神的杀人者通过电子邮件在线网站寄了图像文件给我,然后用的匿名方式。虹市警探局正在追踪他。”
“照片里的受害者是被他肢解的?”
龙泽希点点头。
“她的症状和舟市岛的黄老太相似。”他观察着尸骸上的丘疹。
“目前看起来确实如此。”
“你知道吗,多年来我一直担心猴痘病毒,我们在中非和西非爆发的那些国家着手,但目前并未发现变异种,我害怕的是,动物界的某种痘病毒总有一天会通过某种渠道传染给人类。”
龙泽希又想起和罗小小通话时关于谋杀和动物毛发的对话。
“可以这么说,只要微生物散播到空气中并找到一个合适的寄主,疫情就可能爆发。”
他回头去看黄老太的照片,“她感染的病毒多得足以致命。”云德失神地说,像在自言自语。
“云德院士,”龙泽希说,“猴子也会感染猴痘吗?还是说它们只是媒介?”
“猴子也会感染,它们会通过某些渠道散播病毒,例如非洲热带雨林里的动物接触,目前地球上已知的恶性痘病毒有九种,但只有两种会传染,其中一种如今已经见不到了。”
“那具尸骸沾着的毛发,经化验证明属于猴子。”
云德转头看着龙泽希,眉头皱起来。“什么?”
“还有兔子的毛发,我在想也许有人也在做这方面的实验。”
他站了起来。
“不得不马上动手了。怎么联系你?”
“我会回虹市。”龙泽希递上名片,然后和他一起走出大楼。回到租来的车上,静静地坐着,望着街道上匆匆而过的行人,京市是座永远带着憧憬的城市。因为行程匆忙,龙泽希并没有怎么休息,到了机场的时候,他感觉又冷又倦。开始浑身刺痛,无法清楚的思考。他知道,他可能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