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重生]帝长泽作者:帝休
第13节
姜溯轻抚他光滑细腻脊背,笑了:“我只信阿泽。”
“阿泽若说不是,我便不信;阿泽若说是,我便信。”
姜泽窝在他肩窝里,一动不动。半晌,方才闷闷不乐道:“……那个人,还说了什么?”
姜溯沉思了半晌,将那日叶南裴所言之事复述了一遍。
姜泽一动不动说在他怀里,静静听着。直至听到叶南裴说的那一句“许他一世”,有一次怒气蓬勃抬首:“哥哥才不会这么说!哥哥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嗯,”姜溯捏着他的下颚给了他一个深吻,“是你一个人的。”
等一吻完毕,平复心中波动,姜泽便用水光盈盈的瞳眸凝视姜溯片刻。但见姜溯眼中居然有了一分戏谑,又忍不住将脑袋缩回姜溯怀里。
他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地小声道:“……明明是哥哥要我娶洛毓岚的。”
姜溯闻之,眼中戏谑尽散,心下微窒。
他下意识将姜泽圈得更紧一些,闭眸露出一丝苦笑:“是,对不起。我那时……定然是昏了头了。”时至今日蓦然回首,他已再无法感受到昔日那般痛苦悲伤,甚至只想将彼时那个将手中珍宝拱手让人的蠢货打上一顿,好叫他看清自己的心意。
姜泽又吸了吸鼻子:“哥哥还不理我……”
姜溯苦笑更深:“我怎么舍得不理阿泽呢?”结合姜泽模棱两可的话语,他大致明了当真是有着前一世,大致发展亦如那叶南裴所言。
他决意谋反,从此疏离姜泽。最终大胜随国,声望臻至顶峰。却不知为何,命丧黄泉。
——唯一不同的,只是姜泽。
他忆起先前要求姜泽迎娶洛毓岚之景,却被姜泽摁在墙上肆意亲吻……也许便是那时开始,走向与上一世截然相反的道路。
思及此,姜溯微微笑了。
“无论前一世究竟是否存在,阿泽,你我与记忆之中已然相反。”
“我不管你记忆之中的前一世究竟如何,但这一世。”
“这一世,我爱阿泽。”他听到自己在姜泽耳畔低沉的,近乎微不可闻的轻喃,“我只想和阿泽一起,看尽天地风光。”
翌日风雪稍霁,姜泽的身体已好全了。
原只是心病,如今有源头姜溯安慰,自然也好的很快。
虽因先前出手,短短一日姜泽出手之狠辣已传遍军中,将士们对姜泽又敬又惧。也好在如此,令姜溯不悦的时不时的觊觎之色,总算是去了大半。
这一夜里,张遗以严刑拷打将那偏将弄得奄奄一息,终于逼着他说出了知道的所有事项。
——有人意图效仿周公,当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是以以重利诱惑,刺杀姜泽姜溯于韩国都城,将罪魁祸首推与韩国,而后扶持姜曦为帝,号令姜国!
现在,他与姜溯已识破那人奸计,逃过此次刺杀。
便唯剩远在宫中的姜曦,落于那人之手。
第48章落幕之前【二】
洛城十二月,大雪纷飞。
远远瞧着,这铺天盖地遮掩世间一切异色的白,倒是给人以难以形容的逼仄压迫,引人心中无限不安。
张遗只觉近来有些不对。
距离姜泽出征已将近四个月。每隔五日,姜泽便会遣人送回一封家书,命张遗读给姜曦。虽然所有人都认为姜曦根本听不懂,但都觉得应当保留沿袭这一习惯,便皆无任何异议。
但此时距离上一次收到姜泽的家书,已过去八日。
张遗有些不安。
他瞧了眼乖乖坐在榻上,试图将脚丫子塞进自己嘴里,结果反因难以平衡仰躺摔倒回榻上的姜小圆,下意识紧闭反锁殿门。而后静静站在阴影里,透着门缝紧紧凝视殿外。
他等了片刻。
漫天大雪里,一队身着银色铠甲的巡逻守卫由远及近。这本是极为寻常之事,然为首之人却是张遗从未见过的。
且这个时间,廷尉也不应巡逻至此。
张遗瞳仁微缩。
他当机立断抄起姜小圆,扭转一旁装饰所用花瓶。只闻极为轻微的“咔嚓”一声,房中便出现一条可容纳二人并排通过的密道。
洛城宫殿建造之初,姜泽将前世诸多机关融入其中,这条可以通向宫外隐蔽别院的密道,便是最为简易的设置之一。
张遗半个身子已进入密道之中,到底停下脚步,思绪几转。而后他回身取了大氅与姜小圆最爱零食磨牙棒,方才重新走入密道之中。
他站在最底层石阶上,点燃火把,将机关扭了回去。
而后他在姜小圆口里塞了一根磨牙棒,静静等了许久。
直至姜小圆啃完了磨牙棒,在昏惑灯火睡了过去,头顶之上方才传来一阵听不真切的脚步喧哗。张遗便微皱了眉,再不犹豫提着火把离开皇宫。
与此同时,洛府之中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诸葛瑜。
洛府乃是当朝右相府邸,有那么一段时间,右相其实是很看重诸葛瑜的。可惜后来诸葛瑜暴露随人身份,右相便与他疏远开来。平素无论议事或者与亲近小聚,基本不带他一起玩了。
当然,如今诸葛瑜官至御史大夫,已有属于自己的党羽,并无需靠右相提携。说句难听的,右相年迈时日无多,诸葛瑜很清楚自己只需做好姜泽要求之事,右相之位总归是他的。
右相不待见他,他也懒得巴结右相。
是以诸葛瑜今日到访,倒显得有些古怪起来了。
右相将人引至厅中,命人煮了茶汤。他瞧着诸葛瑜肩上因堂中温暖而划开水渍,施施然淡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诸葛大人今日前来,想必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罢?”
诸葛瑜居然颔首:“确实是不得了的大事。”
右相抽着嘴角,看诸葛瑜端着一张尤为凝重的脸,听他压低了声音轻轻道:“今日在下为陛下与姜王卜了一卦,却是极为凶险之兆。如今朝中,恐有大事……”
他的话语未落,堂中已冲进来一人。那人狂奔而来,面色极为慌张不安,甚至进堂时还被门槛绊到踉跄倒地,连滚带爬到了右相面前:“大人,大大大事不好了!陛下——陛下在韩国驾崩了!”
许是年纪有些大了,右相并没能理解此话之意。刚想怒斥此人“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反是诸葛瑜骤然起身,急声道:“你且再说一遍?!”
那人便又重复了一遍方才话语。
这一次,右相终于听懂了那一句话。他不可置信得瞪大双眼凝视来人,却是浑身一颤手中茶碗砰然摔裂在地,而后猝然昏死了过去!
这是姜国史上最为慌乱的一日。
这日本是休沐之日。无数官吏于家中偷得一日清闲,却皆是收到了八百里急报:姜帝与姜王于韩国都城之外,被刺身亡!
众人闻之,面上表情各异。心中震动却俱是无以复加,根本难以置信!甚至呆滞良久,亦是无法回神。
而后不等确认消息真实与否,纷纷换上朝服入宫商议对策!
官吏们很快齐聚满。与交好之人交头接耳几句,四下环顾之下,纷纷发现右相并不在其中。
有人想起右相与姜王的渊源,便踟躇询问是否需要通知右相,却被一脸凝重的左相告知,右相已知晓此消息,只是悲伤大恸之下昏厥了过去……也不知是否有性命之忧。
于是众人心中对天子遇刺驾崩一事,又信了一分。
右相病重,太尉出征在外,那么能主持大局的便只有左相了。如此临危授命之下,左相不负重任,很快稳定了朝臣之心。
他起身,站在众人面前环顾四下,目光倒是异常坚决:“各位且听我一言。”
他在百官静默里沉稳开口:“陛下洪福前天,如今仅凭前线急报,并不足以确认陛下确实遇刺驾崩。我等应当等到证据确凿再下定论,切莫自乱阵脚。”
他顿了顿,又道,“最多十五日,必有定论。而这十五日中,还请诸位严守阵地,担负自己的责任!”
“本相深信陛下此时定是安然无恙!但倘若事态当真严重至斯——还请各位切记,陛下并非后继无人。只是今日姜国之危,全靠尔等方可渡过!”
许是朝中再无人地位与之媲美之故,左相仅凭这几句话,确实迅速稳定了一众人飘摇难定的心。可惜也正是如此,反倒叫足够清醒之人瞧见其中端倪。
诸葛瑜听着身旁众人应和之声,也顺势轻吁一口气,应和出声。
他不着痕迹观察左相。
见左相面上是无懈可击的沉稳从容,诸葛瑜反而渐渐沉下心来。
冬夜并不大清朗,此前他无法观星,便闲来无事替姜泽卜了一卦。因发现其中端倪而连卜了三卦,诸葛瑜推算之后发现所有卦象显示的皆是危难征兆,却并不致命。更何况他为姜泽培养的那一批人里根本没有传回任何不对消息,他才略略安下心。
诚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姜泽既很可能无视,那么以他对姜泽的了解,便是任由……不对,是下令士兵们将他的“死讯”带回宫中了。
……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么。
对比众人心中不安,左相确实从容不迫。也因着这一分从容不迫,引得众人仿佛瞧见主心骨般紧靠着他,好似他便是这朝堂之主一般。
当然,左相也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追捧冲昏头脑。他清楚地知道,他并非完全胜券在握。
他是闻人悯的学生,也曾是闻人琰的好友。后来闻人琰携整个闻人家族退出京都,而他自荐接管原右相一脉余部,成为闻人家族布于京都的一枚暗棋。
这些年来他名面上追随姜帝,实则与闻人琰狼狈为奸,意图重现昔日荣光。但随着他手中权势增长,他的野心也是日益滋生,愈发不能满足现状。
先前闻人琰诬陷姜溯野种一事败露,而后身亡,左相很是担心受怕了一阵。只是当时姜泽“病重”,姜溯则将心思都放在了姜泽身上,并未能即刻清剿全部人马,反而叫幕后之人循着风声遁入暗中——事实上倘若没有左相,闻人琰也根本不可能对姜丰晚年习性了若指掌,从而实现“偷龙转凤”这一计划。
然而他到底已露出马脚。
他与闻人琰都算错了,比起一直以为被做为储君培养的姜溯,他们所了解到的那个仿佛跟屁虫一般碌碌无为的姜泽,实在是太过可怕之人。他似乎天生对人命毫无怜惜,只是依旧跟在姜溯身后,却牢牢把握兵权,笑看他人生死!
但凡忆及姜泽对待乱臣贼子之态度,左相心底便是无限胆寒。
只是时至今日,后悔亦是无用。许是怕到了极致,左相反而做出了最为胆大的计划:刺杀天子于韩国,拥立新帝之后,除去右相与太尉袁秀,而后扶持幼帝把持朝政——于是这个天下,便再无人可以伤他分毫!
这是一个还算圆满的计划,至少迄今为止,最为关键的也是最难的一步已然实现。
姜泽与姜溯死了!
虽然在接到密信时,左相还有些难以置信,姜泽这一次死的仿佛也太过容易了一些。但在三日后收到军中急报,他终于完全相信了。
——哈!姜泽如何,一统三国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死在他的手上!
姜泽啊姜泽,你可真是,无用之人啊!
左相心中翻腾。到底满面得色,命收买的那一支廷尉前去捉拿太子。
然而。
等到廷尉归来,却并未带来太子,只告知了他一个并不美妙的消息:太子失踪了!
左相脸色顿时变了。
宫中守卫森严,哪怕是天子内侍张遗,进出亦需盘查,更别提将太子带出宫去了。
左相敛去满面冷意,挥手命所有人加搜寻,势必要在半月之内将天子内侍张遗与太子找出来。
但太子到底会在哪里?
左相俯瞰堂下众人,目光在右相一派身上停顿片刻。
……也许,他应该去瞧瞧那卧病在床的右相了。
第49章落幕之前【三】
依照古往今来律例,天子驾崩之后自然是由太子继位。然若太子尚且年幼,可有其直系长辈譬如祖母、母亲之辈垂帘听政,辅助其做决定;但若连一个直系亲人都没有了,那么便由旁系辅助处理朝政;但若是如同姜曦这般,直系亲属俱亡,连两位小叔都不过十余岁,便由三公暂代摄政。
当朝弱化了前朝御史大夫职责,而将其权力尽数交由左丞相。是以姜国三公便是太尉,右、左丞相。也就是说,只要姜曦继位,在他未长大的这些年间需由这三人掌管姜国。
但三人并非均分权势,做为天子老师的太尉与姜王祖父的右相显然有着比左相更大的权力。因此解决天子与姜王后,左相面临的便是如何弄死那两个老不死的难题了。
右相如今耳顺之年,听闻天子与姜王遇刺身亡后当即病倒,想来活不了多久了。左相便当着满朝文武之面,唤来天子生前最为倚重的李御医,命他前去替右相诊治一番。同样,自己也带着一大批官吏,浩浩荡荡前去右相府邸。
李御医听闻姜泽与姜溯驾崩之事,其实打心底是不信的。毕竟姜泽这人在他心中太过神奇,别说会同姜溯被这波莫名其妙的刺客刺杀身亡,哪怕他就是真驾崩了,李御医也觉得他下一刻就会起死回生重回朝堂指着传递消息的人说一句“将这群妖言惑众之人拖出去斩了”。所以总的来说,他还算淡定。
不过比起淡定,他更是一个聪明的人。一见左相面上虽覆满担忧,眼底却是一片森冷,心中倒是有些明白当下局势了。
是以在赶到右相府邸后,当着一众人面替右相诊断时,李御医一边抚着白须,一边唉声叹气。他替右相针灸了一番,末了,伏地表示“打击过大右相恐怕挺不过去了唉各位节哀在下医术不精救不了啊还是找个医术更好的大夫吧”云云。
至于原先被唤来替右相诊断的大夫们见当朝御医都这么说了,自然也纷纷跪地表示无能为力了。
……虽然原先众大夫觉得右相尚未病入膏肓,只要好生养着别再受刺激便可痊愈。
左相听闻这一消息,面上登时露出忧虑的表情来。他心中对右相病重还有些半信半疑,便命手下再去唤了自己府中的大夫来。但听闻府中大夫表示右相脉搏很奇怪,可能活不了多久,自己也是束手无策后,终于安心了。
他与跟来的官吏们唏嘘感慨了一番,正打算归去朝堂处理政务,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下令将洛家家眷们都请出来——听闻右相之妻在右相病倒后身体也不大好了,反正御医在这儿,若还有人悲恸过度,也能及时医治。
洛家家眷们,除了病重的老夫人之外,很快都被叫出来了。包括回家探望祖父的洛毓岚,都抱着方才出生几月的孩子出来了。
左相环顾周遭,而后目光停留在了洛家长孙媳怀中的小孩身上。
他瞧了许久,方才眯眼和善一笑:“许是有些累了,本相瞧着,居然觉得小公子的眉目与太子有些相似。”
姜曦一直被养在后宫中,除了满月时被抱出来给百官瞧见过一次,也就奶娘等人见的多了。时间久了,左相只依稀记得与其说姜曦是姜泽的儿子,五官其实更像姜溯一些。
现在,太子失踪之事并未宣扬开来。若是能在这右相府中找到太子,岂非也是一桩妙事?
洛家长孙面色微变,长孙媳面色同样有些僵硬。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敛眸微笑道:“辰儿能像太子,可真是大福气呢。”
姜曦既像姜溯,而姜溯本是姜丰与洛氏如夫人之子,洛家的孙子与姜曦相似,似乎也并非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这一念头在左相脑海里转了一圈,李御医已走到那小孩面前,毫无异色地端详了小孩片刻,而后在小孩想要扑到他怀里前转身面对左相,恭敬之余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谄媚:“丞相说的不错,小公子与太子轮廓确实有些相似。不过,太子自然是更俊俏些的。”
他虽这么说,但整颗心已沉到了谷底:他当然认得出,洛家长媳怀抱着的,确实是太子!
——右相病重,太子出现在此地,而洛家长媳更否认太子身份……难道姜泽与姜溯真的出事了?
他收拢在袖中的手已开始颤抖,但他还是极力克制着自己:太子现在身在右相府中,右相状况尚且还好,情况还不是最糟糕……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来右相府中走了一遭后,为防他人诟病以及寻找小太子,左相并未留下太多人监视这里。除了几名探子,便只有李御医与自己的一名大夫。
他并不知晓他走后洛家家眷各自归去房中,洛家长孙与其妻进屋后轻轻唤道:“先生,先生可还在?”
张遗自阴影中走出,接过姜曦言简意赅道:“在下收到陛下与姜王传来的新消息,他们已觉察到都城之中有人谋反,便将计就计。”
“当真!”
见二人面露喜色,张遗颔首:“右相早先醒来已知晓这一消息,不过为配合陛下假装病重,好叫反贼露出马脚。最多再过七日,陛下与姜王便能回到宫中主持大局。”
“不过这期间在下还有要事,且将太子交由二位……还请二位好生照料。”
太子的失踪在天子与姜王被刺身亡之下,并未能引起任何水花。事实上在收到天子驾崩消息后,左相便利用右相病倒之便利,迅速把持朝政,封锁整个皇宫,瞒下太子失踪这一消息。可惜此后几日,纵使左相暗中将整个都城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丝毫小太子踪迹。
既然找不着了,也便无需再找了。反正姜泽与姜溯都死了,左相干脆将自家与太子年纪相仿的长孙送入宫中,只要宫中日夜照料太子的奶娘、太医都证明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是太子,他——便是太子!
但便在此时,前线又传来一个颇为不妙的消息:太尉袁秀躲开了他安排的所有刺杀,再多不过五日,便能在姜泽与姜溯遗体被送回来后到达京都。
这些日子右相府中探子传来的消息右相一直未曾转醒,甚至醒来可能中风瘫痪,左相便也未将太多心思放到这里了。然骤然听闻太尉消息,顿时大怒。
太尉若是安然回到国都中,除了分权之外,很有可能看穿宫中那位并非小太子。但即便死无对证,仅是太尉手中的军队,也能叫左相好生紧张一番。
除非联合满朝官员,方可施压逼迫太尉交出虎符。届时没了虎符,袁秀也无任威胁之力。
因而除了再派刺客埋伏于太尉归来的路上,左相剩余之事便是收买官吏了。
一月,新春将近。
是夜。
距离太尉回到朝中只余不过两日。两日之后,若袁秀依旧手握兵权,那么他好不容易一手铺设的局面便会倒向袁秀,届时袁秀会成为姜国名副其实的摄政王。
左相便在府中宴请百官,包括右相长子。
比起右相,他这位长子便是庸才了。右相病重的这几日,他非常完美地将一个纨绔子弟演绎到了极致,甚至慌乱之下,隐约以左相为尊。
右相一派如今群龙无首,但其于朝中经营这么多年,到底不容小觑。因此今夜主要目的,是说服右相长子,使右相一派完全倒向自己,并且取得中立一派支持。
是以酒过三巡,左相见众人神色在酒劲之下总算放松了下来,便长叹道:“朝中风雨飘摇,诸位近日为稳定朝堂也是辛苦了。”
众人闻言,自然纷纷摆手表示不辛苦。如今天子遗体尚未运回都城,右相病重,太尉也还在路上,左相如今设宴……其心可见。
只是时至今日,他们又能如何呢?若不赴宴,恐怕来日朝中便无他们的一席之地了啊。
左相闻之感慨了几句,又道:“诸位也知晓,陛下遗体即将运回京都。届时我等需安排后事,恐怕又会忙得脚不沾地啊。”
于是众人又纷纷表态,为国奉献是应该的云云,场面很是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