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莲也是忧心忡忡的,她对沈健说:
“要不回家来吧,辛苦点也行。那钱来的太危险了。前院那个王五挖矿的时候赚好多钱,一塌方,两条腿都压在里面……”
“哎,”沈健说,“能怎么办呢?花芽都两岁了。人家城里娃,四岁就上幼儿班,五六岁就要送去上小学呢,咱总要给儿子攒点钱。”
尤金莲不说话了,半晌,叹了口气。
第二天沈健背着沈天郁去赶集。他手里提着两匡鸡蛋,准备带到集市上卖,卖得了钱可以给家里人买点东西。尤金勤在家帮忙干活,于是沈健就把陈夏生也带了过来。
陈夏生手里拿着几个饼,这是他们一天的饭。
集市很热闹,因为路不平,前几天还下了雨,坑坑洼洼的都是脏水,还有股奇怪的味道。不过这些并不能阻挡乡下人赶集的热情。打扮的像是要出嫁的小姑娘嬉笑着走,低头很腼腆的小伙子也箭步向前。路上非常嘈杂。
沈天郁低下头,躺在父亲宽阔的后背上。
卖了鸡蛋,沈健先买了两根棒棒糖。其实那只不过是在糖块下插了根细管,可档次都提高了不少,一般五毛钱就可以买一袋的水果糖,到了这里只能买两根棒棒糖。
由于沈健很长时间没见过沈天郁,他对沈天郁还是异常宠溺的,没买水果糖,而是买了棒棒糖,当然没忘给陈夏生一根。
沈健买了不少东西,有送给尤金莲、陈寡妇的围巾,送给大舅二舅的腰带,买的最多的就是小孩儿吃的东西,比如蛋糕、草莓饼、酒心巧克力,还有两块羊毛,那是给沈天郁做袜子的。
沈健捏着松软的蛋糕,放到沈天郁口边,说:
“好吃的,来,张嘴。”
沈天郁吃了,这个强壮的汉子就笑,他对沈天郁说‘叫爸爸’,沈天郁也想说话,可是不能说就是不能说,一点办法都没有。
回去的时候,沈天郁很困,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流了口水在沈健背上,顿时有些尴尬,挺起身子要自己走。
沈健把沈天郁放到地上,拉住他的手,笑着一起走。陈夏生呢?陈夏生把自己没舍得吃的棒棒糖放到弟弟口袋里,一副大公无私、正义凛然的模样。
沈天郁觉得,这家里人对他的好,无时无刻不在动摇着他走与不走的天平。
☆、第6章
第六章
沈健坐上了返回的火车。沈天郁被尤金莲抱着,来火车站和自己的父亲告别。两年后,沈天郁还是没学会说话,可是却听到了一个让人肝肠寸断的消息。
他健康、强大的父亲,在一次事故中,意外身亡。
尤金莲把沈天郁托付给尤金勤一家,然后连夜赶到北京,却还是没能见到丈夫的最后一眼,沈健的尸体已经冰冷,身上没什么伤痕,可皮肤都是紫色的。
“爬到梁上的时候,梁突然断了。”旁边的一个工人说,“阿健就掉下来,当时就不行了,吐了两口血,一直抽搐,喘不过气。”
尤金莲傻了,连哭都哭不出来,半天才走到沈健的身边,颤抖地摸了摸丈夫的手。
那工人也有些难过,说:“你是叫花芽吧?阿健死的时候,一直喊你的名字……”
沈天郁是在晚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