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一袭胜雪白衣缓缓消失在视野里,花醉漓才收回神色,他们带来的使团此时正停在驿馆休整,若无传唤召见,是不能随便出来的,她现在身边除了千媚,谁都没有。
而千媚则正侧头听一个身披长缎袍的人说话,显然没时间理她,她也懒得去探听,望眼看去整个大街,极具特色的名贵小吃,亦或是商贾铺子倒是不少,但她却是没有心情,打算回驿馆再补个眠,被千媚拦住了。
“太子妃殿下,我国国师想邀您一叙。”千媚缓声道。
花醉漓瞟一眼那穿长缎子的人,那人彬彬有礼,瞧见她望过来还右手握拳搭左胸上施了一礼,但她的注意力却被他袍角上的金丝荼蘼花纹吸引了。
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她缓缓道:“本宫为何要去?”
千媚踏前一步,重复道:“国师邀您一叙。”她身形悄然遮住那长缎子人投来的目光,微抬手扯住花醉漓衣摆,又不着痕迹地摇摇头。
千媚此种类似提点的举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花醉漓挑眉,感觉那只握住她手指的力道紧了又紧,气氛有一瞬沉默,更多一层诡谲,终是在千媚掌心要冒出冷汗的时候,她才缓缓开口:
“既是国师邀请,哪有不去的道理。”
眼前女子很明显放松下来,不远处的人也微一抬手:
“太子妃,请。”
车厢左右两旁的白纱绸缎被风吹扬飘飞,花醉漓端坐里面虽有人陪伴,但周遭寂静得仿佛无活人生气。
国师府到了,不过超乎花醉漓想象,这个国师府倒是比较正常,没有清一色的白,青瓦上盖,墨墙清浅,点缀一些杏叶碧湖,虽说大致主体依然为白色,但显然这是能忍受的范围,且,非常有格调。
她被一群人有礼地请到主厅,精致的青瓷圆颈长瓶里卷起一些字画,周围雕琢着繁复的荷花和湖里鱼虾,一个南朝大家的红戳子印盖上面,花醉漓想了想,那是字画大师‘培圣’的印子,听出千金难买一画,竟不成想在一个瓷瓶上见到真迹,而且这真迹还赤裸裸地摆放外面,当个装饰。
回过神的时候,早已有婢女为她上来糕点和清茶,戴着面纱,步履成风,不得不说这里的人忒会装神秘。
“国师大人。”
清婉的请安随之响起,花醉漓侧头看去,唯见一袭白袍圣洁,长摆下绣有繁复艳丽的金丝荼蘼花纹的人徐徐走来,同样一袭白衣,却与梅濯雪带给她的感觉不同。
梅濯雪的白袍显得温雅整洁,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施施然站在那里,便是一派清雅温润犹如九重神只的出尘之姿,而面前人……怎么说呢,冷酷有了,傲然有了,只是那微起的下颚总让人觉得……他的架子端得贼圆。
“国师大人。”
从这位国师踏进门开始,一旁陪伴她的千媚早已按捺不住地站起,她的眼神里有激动,有欣喜,但更多的是花醉漓理解不了的复杂,不过主人既然来了,那她这个当客的也不好太有失礼数。
施施然站起,她抬手用了天和传统的拱手礼来见礼,“国师。”
“不必如此客气,敢问这位就是天和的太子妃,醉漓娘娘了。”
他的话不是疑问,是肯定。
花醉漓眸光闪动,脸上依然笑意盈盈,不动声色,“正是,只是本宫初来乍到,却还不知晓国师的名讳,实属失礼。”
“无妨,在下姓丘,名上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