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信。”
哪怕脑袋压得再低,那不自觉流露出的不甘与怨恨,依然逃不过花醉漓的眼睛,她瞧着地上少女死死抓着额前草根,仿佛只要她不应下,她就在此处跪到天荒地老。
只为知道一点那人讯息就把自己往死里折腾,花醉漓对此种做派很不理解,却又有些感同身受的怅然,“你起来吧,虽然记不太清楚,可像那种能震撼世人的战役,史官定会记载,那天禄阁处应该有一份手札,我……”
说到此处她突然有些愣住了,天禄阁乃是史官记录编撰皇帝言行与政务得失之地,所谓历史便是从那里诞生,以至里面的手札乃重中之重,可谓皇室机密,除非圣上金言,否则私闯天禄阁便是杀头大罪,而像‘荧惑之乱’此种牵扯甚广的秘案,根本不是简单靠关系便能通融的。
里面的弯弯绕绕她不是想得很清楚么,怎会因一两句恳求便盲目地应下?如此冲动,当真不像她的行事作风。
温怜香听她突然不讲话了,茫然地抬起头见花醉漓单手端着茶杯陷入沉思,心里咯噔一下,她明显感觉到花醉漓的松口,此时默不作声,显然是察觉出不妥之处。
不行,她好不容易找到希望,不能又一次破灭!
“大小姐,您有爱过一个人吗?”
花醉漓没想到她思绪跳跃如此迅速,不过转念想了想,瞬间便明白她所说这句话的意图,沉默不语,低头饮茶,惹得温怜香不知自己的话有没有起到作用,可已经开头了,无论如何都要硬着头皮往下说。
“应该是有的吧,您马上要跟太子殿下成婚了,若无爱怎会走到今天……民女也是如此的,可那个爱我的人早已逝世,不能如太子殿下那般婚娶于我,但我……但我却想再知道些他的消息。”
“哪怕结果会令我痛彻心扉,我也希望知道他的全部,就算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点念想。”
原本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话,温怜香越说却越流露出真情,直到最后声音都忍不住喑哑哽咽起来。
花醉漓静静听完她说的话,突然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本小姐与太子婚事乃利益联姻,你这番感情牌不仅会打散,还会惹祸上身。”
温怜香如她所想般僵住身形,继续:“不过好在,你是幸运的,本小姐并没有如其她闺阁小姐一般牺牲终身,而是嫁了个看对眼的,呵……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亦然可以帮你。”
温怜香大喜,赶忙要磕头道谢,一只胳膊忽然拦住她。
“你不必谢,此番便当还了你带本小姐找到烈鸿药的恩情,不过从此后,大家便桥归桥路归路,你的事情,我并不打算再管了。”
并非她不近人情,而是温怜香对阿虎身上投放大多执着,就像是梅濯雪于她,这种近乎病态的执念很容易做出许多疯狂举动,不管不顾不计后果,她不就曾亲身体会过么?
温怜香并不知自己所有举动到底有多么偏执,她只是觉得求人太多次,把人家惹烦了,抿抿唇,还是朝地上磕一下:“多谢大小姐,民女愿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
“你先回去吧。”
送走了温怜香,花醉漓抬指尖不急不缓地敲打桌面,知秋一直侍奉旁侧自然所有事都听得清清楚楚,她不懂得朝堂上那些要人命的规矩,却也知晓皇家辛秘不是那么好探查的。
“大小姐,您为何要应下,此事明明棘手得很。”
“圆她一个心愿,也顺便帮自己解惑。”
每提起‘荧惑之乱’,花醉漓心里总是涌出一股说不上来的难受劲儿,她好像应该知道点什么,可每每回忆时却又会下意识地逃避,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