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来?听见这个词再联想起丑丫说的话,花醉漓心中隐约有个不好的猜想。
“是啊,回不来了。”许老狗拍着黄娘的背为她顺气,满目沧桑的皱纹脸上尽显凄苦和惆怅。
“那虎娃子去了上京,人生地不熟,周围又是他难以理解的事物,这一路上受到的坎坷和嘲讽就不用多说了,他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勉强融入进所谓的上城生活,可没想到……”
许老狗眼角也有些酸涩,视线模模糊糊中他仿佛又看见那个笑容坚毅的小伙子冲他憨态地说着‘叔儿,莫事儿,只要能找到俺爹,再苦再累俺都吃得’。
然后呢……
然后他果真找到了,在南昌光禄大夫六十大寿的宴会上,他以马凳小厮的身份见到了他那个抛妻弃子的爹。
他听娘说爹当上了大官儿,他一直以为是什么样的锦衣玉食让他爹流连忘返,可当他看见记忆中慈祥威武的爹,在那里给人低头哈腰,赔笑献媚,有时候为了讨好别人还故意出洋相,跟个跳梁小丑一样的取乐姿态。
他简直不敢相信。
“爹!”他跑过去拽起正拿着大葱扮猪的人,出声质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出现显然破坏了热火朝天的气氛,所有人都好奇,甚至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
“你是谁?”
他没想到老爹竟会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否认他,他急了“爹,你说啥子嘛,俺是你儿……”
‘啪’清脆的巴掌直直打在他脸上,他只听见嗡嗡的耳鸣声和高处大人的质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妻室?”
“不不不大人,小婿哪有妻室,这都是那小子胡编乱造出来陷害我的。”
他听着自己的父亲否认他,否认他们的家,心里的气便不打一处来,也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直起腰大喊,“才不是,他是俺爹,俺是他儿子,哪啥子胡编乱造!”
“把他给我轰出去!”
他被家丁扔出府外,好一阵拳打脚踢,几乎要了他一条命,他瑟缩地躺在府邸垃圾堆里,像一条被遗弃的,无家可归的狗。
“可那小子命大,活了过来。”许老狗眼底闪过嘲讽,摇摇头“现在想想,他还不如那时就死在外面。”
他挨饿受冻熬了三天,活着,仅剩一口气地爬回自己租借的小破房子里,屋里漆黑黑的一丝暖和气儿都没有,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盆子冷水就劈头盖脸地泼了过来。
他被人压制着,带来一个女人面前,那个女人长得很美,绫罗绸缎,束发金簪,旁边还站着他那个一脸柔情谄笑的爹。
“哟,这就是你那个来闹事的大儿子?”
“瞧柳小姐说的,我的儿子只会在你肚子里出来,这个不知哪儿来的杂种也配做我的儿子。”
“哼,量你也不敢。”
他听着他们的对话,才明白,原来这个女人是那位光禄大人的千金,也是正要嫁给她爹做正房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