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情绪激起的咳嗽声一阵高过一阵,旁边侍奉的福伯吓白了脸,慌忙从怀里取出瓷瓶,倒出几粒药丸放进梅濯雪嘴里,却不见什么好转。
“公、公子,麻烦你为殿下倒杯茶。”福伯轻拍梅濯雪的后背为他顺气,又转头对花醉漓急声道。
花醉漓早已调整好情绪,提着袍角起身拿过青瓷壶倒了一杯茶,走到梅濯雪身边递过去:“殿下,您的茶。”
那修长的手指缓缓伸来,却掠过茶杯,直直握住她的手。
花醉漓猛地一惊,她下意识抬头,正巧对上那道异常炽热的眼神。
前生在床榻间,他就喜欢用这样的眼神一点点扫过她的肌肤,就好似盯上猎物的野兽,肆意享受着品尝美味前的放纵。
抵触,排斥,无数反感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花醉漓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一甩手……
‘哗啦’——手中茶水泼了对方一脸……
卧槽……冲动了……
“臭小子,你在干什么!”
“福伯,住手!”梅濯雪飞速拽住福伯的衣袖,他情绪激动,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福伯本已经抓住花醉漓的脖领子,一手握拳高高举起,可被主子拦下,他也只能僵直身子,紧紧瞪着少年。
“殿下恕罪!”花醉漓用巧劲儿挣脱开福伯的束缚,故作惶恐地跪拜“微臣、微臣一时手滑,不小心冒犯了殿下,微臣罪该万死,殿下恕罪!”
“无妨,这不怪你。”梅濯雪弯腰想要扶起她,却被轻巧躲过了。
“多谢殿下。”花醉漓恍若未觉。
梅濯雪指尖不自觉蜷缩,他垂下睫羽:“福伯,你先下去。”
“殿下……”福伯想再说些什么,但对上梅濯雪不容置疑的目光,还是退下了。
屋内静默。梅濯雪披上暗纹银月大氅,起身,走向花醉漓。花醉漓缓缓倒退几步。
“你很怕我?”
“没有,微臣只是深感愧疚,怕再冒犯殿下。”
梅濯雪绕过她拿起架子上的帕子擦脸,“若真觉得愧疚,便来帮我制琴罢。”
窗边的紫檀木桌上摆着一架半制成的青桐古木琴,七根冰蚕琴弦已经系好,只剩下两边的花纹还没有雕刻。
看见琴,花醉漓倒想起前生为了佯装乖顺,她特意跟着梅濯雪学琴,甚至撒娇让他手把手教她。
练成一曲名动天下,听过的人都说花家大小姐的琴音乃是一绝,可她,却恨不得剁掉这双被他调教过的手。
“你觉得,这古琴,雕刻什么好?”梅濯雪视如珍宝地慢慢抚摸过古琴。
花醉漓答道:“殿下的琴,自然什么都好。”
“我想雕梅花……却怕她不喜欢,不过听成云公子这般说,那便雕这个罢。”梅濯雪拿起刻刀,细细雕琢起来。
花醉漓一愣:“殿下是要将琴送人?”
“嗯,我做错了事,想送琴讨她欢心。”梅濯雪顿了顿“成云公子,你说,若是有人伤害了你,可他却完全不知晓前因后果,若是你,会原谅他么……”
花醉漓嗤笑道:“微臣倒觉得,无心之过不是伤害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