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府则因为京畿兵全被调走,只让主薄温子昇在洛阳处理一些琐事。
而长史崔昂则为高澄提供后勤保障,主要还是弓矢、兵械这些消耗品。
粮草无需操心,经过之前屯粮,恒农城内就是不缺粮食。
而大将军府司马王士良也留在洛阳主持听望司事务,一旦收到有关柔然、萧梁的重要情报立即发往恒农。
高澄一一告诫了下属们,这才与妻妾们匆匆道别,正妻元仲华年纪小,养在清河王府。
高澄便将渤海王府一应事务都交给尔朱英娥操持,尤其交代她看好了高洋,不许他进自己内宅。
翻过年,高洋也已经要十二岁了,到了该防备的年纪,高澄可不敢犯高欢那种错误,自己领兵在外,让高琛偷了家。
不过这一次留守晋阳的高岳却不可能干高琛的蠢事。
高欢虽然与高琛是亲兄弟,但说到感情,还是与高岳这个堂弟更深。
既有高岳自身的才能以及为人至孝的品性,更是因为高欢当信使时,长期往来怀朔与洛阳,每到洛阳总要住在高岳家中,两人长期同榻而眠,关系自然亲密。
高洋在一点点长大,因为高澄在高琛丧期内的一番话,高欢从未想过要给予高洋展现才能的机会。
甚至高洋随高澄南下以后,只有高欢亲至洛阳才会与高洋相见。
也不能说高欢绝情,对这个嫡次子的忽视,就是对他最大的爱护。
如果真的时时记挂着远在洛阳的高洋,对他嘘寒问暖,表现出自己的重视,又让一旁的高澄怎么看。
这不是逼着多疑的高澄手足相残吗?
所以哪怕明知高澄只教高洋道德书籍,铁了心要把他荒废成一个无用的废物,高欢也没有横加干涉。
废点就废点,有高澄在,还怕守不住这份家业?
既然家业无忧,高洋这辈子当个富贵闲王也挺好。
但年幼的高洋却不能体会高欢这片苦心,在他看来,母亲不喜欢自己,大哥提防自己,就连小时候对自己表现过喜爱的父亲也开始疏远自己。
本就性情孤僻的高洋,越发沉默寡言,还好有刘氏陪伴,劝慰着他,才能熬住这样的日子。
这件事站在父子三人各自的立场,谁都没错。
高欢做出了自认为对高澄、高洋最好的处理。
高澄则觉得自己守住了底线,没有暗中下手弄死这个兄弟,也愿意给他一场富贵让他做个闲王。
而高洋更是不理解自己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对待。
他也想跟父兄一样驰马疆场,建立功勋。
但高洋嫡次子的身份才是原罪。
高欢、高澄两父子是一类人,所以他能理解高澄对高洋的猜忌,而不是加以训斥,告诉高澄应该兄友弟恭。
就像高澄当日所言,无论自己权势再大,高洋想取代他,只需要一名刺客。
父子两人都品尝到了权力的滋味,也都明白在权力的诱惑下,谁都把持不住。
高澄想把高洋培养成一无是处的废物,高欢又何尝不是紧紧握住晋阳兵权。
时不时还要考验一番高澄是不是暗中与晋阳将领结交才能安心。
而同在洛阳的两个庶弟未满五岁的高浚、高淹就比高洋幸福多了。
尤其是生父不明的三弟高浚,深得高澄喜爱,外出游猎也偶尔将他抱在马上共骑,让他随自己打马奔驰。
即将五岁的高浚自小聪慧,如今也开始进学读书,认了许多字。
他也听见过不少有关自己并非高欢亲生的传闻。
刚开始,高浚甚至以为自己是大哥高澄与母亲王氏所生,毕竟大哥在对待自己与嫡亲弟弟高洋的区别,高浚这个当事人最清楚。
他甚至自己写信往洛阳求问母亲王氏,高澄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父亲。
王氏接了这封信,羞得满面通红,高欢听说儿子来信,兴冲冲要看,看了之后险些没背过气去。
但这事他最清楚原委,知道高澄的清白。
也从字里行间能够体会到高澄对这个弟弟的好,更加确认高澄并非绝情的人,只是因高洋嫡次子的身份心生忌惮而已。
从此更是不插手高澄在洛阳教养兄弟,甚至还打算等西征之后将第五子,元氏所生的高浟、第六子,嫡子高演、第七子,初恋韩智辉所生的高涣尽数打发去洛阳,毕竟这三个小子,最小的也都要两岁了。
而高澄安顿好洛阳之事,也第三次西行,向恒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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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澄这一次往恒农,不止带去了两万三千人的步骑,以及一千人的亲卫。
青州刺史侯渊接到大将军调令已经率领部曲五千人早早启程西行。
更是有诸如司州、北豫州、西兖州、梁州、颖州等地征调州郡兵三万,往恒农集结。
河南州郡兵当然不止三万,历史上元修曾聚河南州郡兵十万对抗高欢。
不过高澄必须要在南线留下足够的部队防备梁人。
而这也是高家父子深受南梁忌惮的原因。
占据关东富庶之地的高氏,军事实力太强了。
不提高欢麾下二十万并州胡的主力军。
高澄在应付梁人入侵的同时,还能聚集起一支七万人的部队屯驻恒农。
而这两支大军居然还是建立在没有充分动员山西、河南,以及并未涉及河北的基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