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将离斟酌少顷,笑着上前:“小琛,你来得正是时候,兵士们知道有知药庄的少当家在营中,定会安心不少。”不动声色地扯开话题,叹道,“夏军势如破竹,直驱入祈国,祈损失惨烈,可惜我们抽不得身,即便去了,亦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均墨走至厅正中:“将岚,还记得我寻来云家后人在祈黎间开辟的山道么?”
杜将离顿时面露喜意,他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均墨继续说道:“朝祈辟道比惠难上许多,但总算不孚所望,我回黎之际已然毕工,来此之前我备了人马,只待你这边的命令,便可穿过祈,对夏进行出其不意的攻击。”
均墨的话让杜将离轻轻一愣,看来杜嵇的安排均墨已猜到了,如此也好,自己有什么打算也方便与均墨商量。杜将离心下思忖,既然均墨做好了准备,那自己也该加快步伐,尽快了结祈国之事,将其交到均墨手中。
杜将离边想边兀自颔首:“只要我在这里,白狼蛛便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因此接下来,夏军会将主要矛头转向我们,明日石云与阿央便要回来了,我们再从长计议,制定对夏之策,必要时,拿我做饵也全无关系。”
穆琛看了他一眼,对他此言有些不解。晚襄与楚天皆知情,目中一愕,特别是后者,面目阴沉得如乌云骤雨,均墨全然未把杜将离所言放在心上,语气不由分说:“我均墨还不至于要靠牺牲个人来取得先机。”
杜将离摸不清均墨此刻的情绪,瞄向对方,见对方回了一记暗瞪,立马闭上意图反驳的嘴,只道:“最令人头疼的是夏军那剩下的五万鬼兵,不过按白狼蛛的性子,他说的话,仅可信其一部分,当时我们尽灭夏国全数鬼兵并不假,而夏现在仍有如斯数量亦不是假的,但前者与后者却是大大不同。”
白狼蛛当时告诉他,言其是用南巫族的巫术来练的兵,杜将离仔细想了一遍,重明书中倒是有记载类似的方法,可效果有严格的时限,且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他侧过头:“殿下,夏国鬼兵我会想办法对付的,我记得的确有破解之计,但具体的我需要再查些相关书料。”说着便顺势欲往门外行去。
“站住。”均墨开口,一只手牢牢提住杜将离的后领,“起初你转移我们的注意至战事之上,我便随你了,怎么,现在竟还想逃?我带你过来,可不是为了白走一趟。”
杜将离悄悄叹出一口气,转身:“均墨,蚀衣草是无方可治的。”
“你是大夫?不是便闭嘴。”均墨没好气,拉过他直直去到穆琛面前,把杜将离的手腕拽到穆琛座旁案上。
男子搭至杜将离的脉,探了良久,只轻轻蹙起眉。均墨的面色随着时间的流走而愈加晦暗,他压低声音:“穆公子,若是不能治这类的话,就不必说了。”
穆琛闻言,竟是沉默了,均墨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杜将离的,杜将离能感觉到对方在这可怕而又漫长的静谧中,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的颤抖。
他,在害怕?
穆琛站起身,在厅中来回踱了几圈,道:“我会想办法的。”
杜将离在意地将目光投至均墨脸侧,心中一紧,垂下眼帘,不安道:“对不起——”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重,均墨眯起眼眸:“对不起?”
杜将离觉着愧疚,没有说话,这便是他当初犹豫不敢与均墨走太近的主要原因,均墨面露恼意,再是按捺不住,上前拦腰扛起杜将离,冷冷地朝身后扔出一句话:“今晚谁都别来扰我。”便径直出门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嚯嚯,终于到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