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足,情况很是乐观,离晴军抵达还有一两日的时间,只要防守得当,撑到黎国援兵到达并不成问题。
杜将离一动不动,双眼直勾勾盯着均墨手里的文书,却已然出了神,睫毛微微颤着,杜将离的脑后随意扎起一个发髻,头发胡乱翘着,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纤细的脖子与明显的锁骨,杜将离呼吸平稳均匀,吐出的热气软软地拂到均墨手上。均墨抬手将杜将离鬓边散落的长发别至耳后,凑近看了看对方,莫非是——睁着眼睡着了?
又看了杜将离脖间一眼,生生叹了口气,捏住杜将离的鼻子拽了两把:“你一大清早过来找我,总不会只是为了在我面前表演你睡觉的神技吧?”
杜将离脑中有一瞬的停滞,他拍拍头,顿时清醒过来,杜将离抢过均墨手中的文书,工工整整地摆好:“殿下,这些交给小天处理便是,你跟我过来。”说完拉住均墨一溜烟小跑。
到了山脚,杜将离毫不犹疑地踏上前:“我昨日听乡民们说起,山上长了许多齐眉草,还有一颗千年拈杉树,现在已很难找到两者共生在一起的情况了,难得有机会,我们不去看看怎么行?”
当然,杜将离只是单纯因为听过穆琛的说法,想去瞧瞧罢了,他怕上山途中均墨找不到他,又要生气,就特意拉上他一道。杜将离走在均墨之前,扭回头,正色道:“殿下,你每日被各项事务缠身,为其所累,不好好休息一下,迟早会挺不住的。”
均墨斟酌片刻,道:“也好,刚巧我有事要告诉你。”
杜将离抓住泥土中突起的石头,爬上一步,仰头看向山顶,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山坡微有些陡,杜将离爬了没多久手脚便软了,心道幸好有均墨陪同,如此万一摔下去还有人给他垫底。
均墨的声音从身后徐徐传来:“将岚,宗州妙音公子唐涩你应当听过,他素来很少在世人面前露面,近几年更是杳无音讯,考虑到他的一贯作风,并不稀奇。”
杜将离脑中浮现出梁竹烟的面容,唐涩是为了寻找解除她体内千障针的方法而四处奔走,掩人耳目会方便许多。
正想着,均墨继续说道:“我原以为只是唐涩此人行事低调,直到我的人查到,唐涩早在五年前,便被夏国秘密囚禁起来。”
杜将离暗自诧异,心里倏地冒出一个让他更为不解的念头,抛去已下意识滑到嘴边的问题,道:“殿下为何要派人去查唐涩?”
均墨轻笑出声:“十五年前,晴国发生的那次大事,你还记得吧?”
杜将离想了想,问:“晴国王室政变?”
“当时晴国国师率兵造反,晴王室自危,大力镇压,就结果而言,那次造反是失败的,国师一家被满门抄斩,国师本光芒正盛,前途坦荡,却落得如此下场,实是令人唏嘘。”顿了顿,“我仔细研究过事件始末,发现有些不协调的地方,我想不通他背后的动机,他没必要发动这场有勇无谋的政变,从头至尾弄了这么大的动静,往深处想,更像是被人陷害的。”
杜将离停下脚步,正对均墨,不由叹道:“殿下凡是有怀疑的事情,哪怕只有一丝线索,都要死抓着查到底。”末了,转过话题,“是谁陷害的他?”
“我查了很久,最近才得知,陷害他的人与夏国有关,而目的,则是为了得到他的女儿。”声音波澜不惊。
“为什么?仅仅为了一个女孩?”杜将离睁大眼,“可是当时她虽然才出生不久,却也被牵连在内一并被抄斩了……”杜将离当初知道此事时,还未这惋惜了一阵,“莫非——她并没有死,而是被夏国的人带走了?”
均墨摇摇头:“国师知道夏人的意图,将计就计,顺利地掩人耳目,让唐涩救走了他的女儿。”
杜将离缄默不语,竟是梁竹烟?他突然有些不安,没有再看均墨的眼,背过身继续向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