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平日里睡着以后就跟死?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的人,这会儿反倒格外易醒。
这么细微的动静都能让他瞬间惊醒。
他揉了揉眼睛,看到是爸爸,松了一口气。
脑袋靠在他肩上,人还困着,醒的仿佛只是身体。
说?话全凭本能,声音含糊不?清。
“妈妈生病了,咳了很久很久。”
“嗯。”他拍拍他的后背,推开一侧的房门,把他放回床上,盖好被子,“睡吧,爸爸会照顾好妈妈的。”
那个让他一直睡不?踏实的困扰解决了。
他翻了个身,这次睡得比死?猪还沉。
第八十时间
江会会睡得并不踏实,感冒药虽然?有助眠的成?分,但她后半夜体温又开始上升。
低烧比高烧更折磨人。
她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害怕吵到?周宴礼。
小家伙平日里看上去粗枝大叶,实则却是一个细心敏感的孩子。
江会会翻了个身,有点口渴。
周宴礼出去前还特地拿了一个装满热水的保温杯过来。
这?样她随时都?能喝到?热水。
不等她起身,躺在她身侧的男人动作温柔地将她抱回?怀里:“口渴了?”
听到?耳畔的声音,她愣了许久。
熟悉的,低沉而富有磁性。
周晋为坐起身,倒了杯水,故意放凉了一些,然?后才递给她:“慢点喝,别烫着。”
床头灯的光线昏暗,他的眉眼有些模糊不清,被?勾勒成?温柔的暖色。
“你怎么回?来了?”
开口的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
周晋为喂她喝完水后,又从抽屉里拿出温度计给她测了□□温。
还烧着。
他眉头微皱,又将温度计放了回?去:“不放心你,所以就回?来了。”
她刚要开口。
知道她想说什么,周晋为笑了笑:“别担心,工作已经结束了。”
江会会闻言松了一口气:“你是连夜回?来的?”
“察觉到?不对劲就回?来了。”她喝完水后,他接过杯子放在一旁,替她将被?子盖好,“快睡吧。”
江会会阖目躺了一会儿,又不太放心的睁开眼睛。
“小礼睡了吗?”
周晋为想起刚才那一幕,笑着点头:“睡了,睡得和?死猪一样。”
江会会小声嘟囔:“这?话别让他听到?了。”
“知道。”
要是让那个狗脾气听到?了,又该闹别扭了。
没了旁的担忧,江会会这?次入睡很快。
周晋为倒是一夜未眠,抱着她,中途几次起床,换衣服换被?子。
她一直冒虚汗,衣服和?被?子都?淋湿了。
担心感冒加重,他随时随地都?在替她擦身子。
第?二天?中午,江会会醒来的时候烧已经退了,感冒也痊愈。
身子稍微还有些沉重,这?是感冒后的正常现象,休养几天?就好了。
“这?几天?你在家好好休息,公司那边我帮你请了假。”
饭桌上摆放着各种清淡的料理,江会会看了眼旁边房门紧闭的房间。
“小礼呢?”
“刚把他送去学校,在家闹了半天?,不肯去。”
粥是山药牛肉粥,很软糯,江会会捏着白瓷勺柄,听到?他的话顿了顿。
“不想去学校?”
“嗯。”周晋为又去给她倒了杯热水,刚才听她说话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今天?有考试。”
下午周宴礼回?到?家时,江会会的病基本?已经好了。
他连球场都?没去,一放学就往家跑。
连鞋都?忘了换,书包往沙发上一扔,跑到?江会会身边问?她现在还难受吗?
脸上满是担忧。
春节又要到?了,江会会买了点毛线,打算给他织一件毛衣。
余下的那些应该也够给周晋为再织一条围巾了。
“不难受。”她将织针拿远些,怕扎到?他,又摸摸他的头,“谢谢小礼。”
他脸皮虽然?厚,喜欢自吹自擂,但不经夸。
一夸就容易脸红。
此时头低着,有些扭捏:“不……不用谢。”
江会会看到?他泛红的耳朵,轻声笑了笑。
她很难想象,现在可爱乖巧的小礼,再过几年就会变成?吊儿郎当的周宴礼。
她经常想起从前,听起来似乎是有些离奇的经历,却又是真实存在过的。
十七岁的周宴礼,和?十七岁的自己,在一个路口相遇。
他替她赶跑了那些欺负她的人,还扬言他是自己的儿子。
当时其?实只剩下恐惧,一门心思想要摆脱这?个奇怪的人。
谁知道后来他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从苦难中拯救出来。
——
周晋为的书房通常只有两个作用,工作和?补课。
时间长了,不爱学习的周宴礼对书房就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对他来说就像是古时候的牢房。
他被?囚禁在里面,学习就是酷刑。
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陪家人,能在家完成?的工作周晋为一般都?是直接在家里进行。
平均一周一次的视频会议。
那天?也是意外,周宴礼在楼下和?金毛玩飞盘游戏,结果力气不小心使大了点,飞盘砸破书房的窗户,直接飞了进去。
一人一狗,心里同时浮现出两个字。
完了。
金毛做为“哥哥”,准备替他顶罪自首。
周宴礼把它拉回?来,非常有骨气:“一人做事一人担。”
他敲开书房的门,看到?满地玻璃渣子,以及面色铁青的爸爸。
开门的手顿住,骨气没了。
要不……还是让狗来顶罪吧。
不等他打退堂鼓,周晋为稍显低沉的声音响起,让他过去。
他只能认命。
那飞盘好死不死刚好就砸到?了电脑前,万幸的是没伤到?人。
但会议也因此暂停。视频中的众人明显也都?吓了一跳,一副惊魂未定的脸色。
原本?以为爸爸肯定会好好罚一罚他,结果只是让他和?视频里被?吓到?的叔叔阿姨依次道了个歉。
直到?晚上,他别扭地写了一张纸条,偷偷从门缝下边塞了进去。
周晋为洗完澡出来,看见门边的纸条。
他停下正拿着干毛巾擦拭湿发的手,弯腰将那张纸条捡起来。
歪歪扭扭的字迹上面写满了对不起。
从字迹辨人,这?么丑的字,也只能是出自周宴礼之手了。
“傻子。”他宠溺的笑笑,将纸条放进抽屉的笔记本?夹层中。
——
今年春节他们是回?平江过的,自从妈妈去世之后,家里就变得冷清起来。
江满不学无术,初中毕业就跑去外地打工,逢年过节的也不回?来。
爸爸只能通过电话和?他联系,听说找了个本?地的女朋友,以后可能会在那边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