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注意点,轻易不要带我娘,我娘都死了十几年了,你想让她来带你走?”
不管余蛋儿多不耐烦,余秋堂还是很沉稳。
今天的事情,并不适合动手。难道还能打这个家伙一顿,强行将那边的地要过来?
那妥妥是要进号子。
思来想去,还是需要想的其他办法。
事实上,刚才在门口听里面闹翻天,提到了钱的问题,余秋堂便突然想起前辈子的一个事,好像就是这个阶段朝后。
当时,队上集资准备将山里的水引到队上,建个小水渠来着。
结果呢,关键的时候,保管钱的队长余蛋儿家里竟遭了贼,将钱给偷个精光,虽然后来他是想办法自己赔了一半,但依然让队上的人们蒙受损失,而且还延误了水渠建设。
从而影响一年的收成。
当时大家都没有怀疑这件事的真假。
毕竟这个年头确实小偷和贼很多,村里也经常发生家里被盗的情况,钱已经丢了,还愿意主动拿出一半补偿,大家也就没有太在意。
少数一些人怀疑,也不好随随便便说出来,毕竟还要继续在队上混,得罪了队长,那后面还不知道多少麻烦事呢。
所以这事情,闹出一些小风波,却没有闹的很大。
现如今看起来,莫非那钱根本不是被偷了,而且是被余蛋儿的媳妇偷偷给了娘家兄弟,那这个事情说出去,就是相当炸裂。
要知道,这年头管的可是相当严格。
偷个东西真被追究,都可能蹲几年才出来,这种公然侵占公众财产的人,随随便便搞个理由,都能关段时间。
余秋堂心里有这个猜测,却也不急着直接说,可以当做隐藏的底牌,到最后的关键时刻再甩出来。
要是前面就直接赢了局面,自然用不到这些。
说到底,利用这种信息在手段上不丢人,但在道德上,却属于下品。
如果人做事,不能堂堂正正交交锋,而是总利用对方软肋,那就像三国时期东吴那号子人,即使获得战斗胜利,千百年后,依然还是被人称为才鼠辈。
并不会真正尊重他们。
“好好好,”余蛋儿在方凳上坐下来。
可能也觉得一时半会把余秋堂送不走,也不敢对他下太多狠话,万一直接被又揍一顿呢。
他觉得今天的余秋堂,比前段时间看到要稍微精壮,魁梧一些,前段时间还是很瘦弱的,只是个头比较高,站在面前,就跟矗个电线杆子似的。
但今天给他的感觉却是一个强壮高大的人。
这个人当初瘦的时候,就能一只手将他搞定,那现在身体更强,力气肯定更大,对付自己估计半点问题都没。
更何况,这可是自己家埃
要是被当着孩子和老婆的面揍个生活不能自理,那以后在家里还有何地位可言,说话估计孩子们都不会听。
他没办法,索性看看余秋堂到底要干嘛。
“我听着呢,你要和我谈什么?”
余秋堂注意到对面一个小厦的门帘别拉开,露出一个四五岁小姑娘的脑袋,好奇的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很快,目光就锁定在罐头和鸡蛋糕上。
他朝那边招招手,“来,把这个蛋糕拿进分着吃吧。”
小女孩一动不动,只是盯着鸡蛋糕看,余秋堂索性站起,提着东西过去,塞到小姑娘手里。
小姑娘抱着东西,消失在门帘后面。
余蛋儿低声嘟囔句:“能把人馋死,没出息的东西。”
“不要这样说孩子,”余秋堂走回来,将马扎搬到余蛋儿对面坐下来,两人中间只留下不到半米距离。
“孩子年龄小,喜欢吃甜东西,这是他们的天性,我们做大人的,就应该尽量满足她们。这又不是什么过分,不合规矩的要求。
若是我们给她们吃不起,那是我们的没有能力,而不能责怪她们嘴馋。”
余蛋儿冷笑声,“说的你好像结过婚,有过孩子一样。”
“那到没有,但我带着我哥两个孩子,还是懂一些她们的想法……好吧,我们来谈正事,队长,我今天来其实是为帮你忙的。”
“?”
余蛋儿被整的有点不会了。
咋回事。
感情你半晚上提着东西来找,不是求我帮你,还是准备来帮我。
有这种好事。
我咋以前没有接触过呢。
他只是盯着余秋堂,看他要继续说什么。
“你看啊,队长,我记得我们村里分地一直是个大问题吧?”
“是有如何?”被提到痛处的余蛋儿很郁闷,“这又关你啥事?”
“你不要急,慢慢听我说。
我们队最南边是靠近山脚的,对吧,那片有一些地,莫说分出去,就让人不花钱来种,让地不要荒了,怕是也很难找到对象,是不是?”
这自然又是余蛋儿一个痛楚。
没办法。
村这么大,谁叫他们的三队刚好挨着山呢。
这土地拉界的时候,那些专家啥的也不仔细想想,山脚下那些地,他能叫地嘛?
被树木吸走水源,遮住太阳,地势又太高留不住水,怎么想都不是能当耕地的位置。
可偏偏,就是被纳入承包地范围,并且还归属他们三队。
这让他分给谁去。
村民们又不是傻子,哪个不是一顶一的精灵,想把这些地分出去,除非你拿枪顶着他们脑袋。
要不是这些地,他分地也不会这么为难。
就是因为面临谁家负担这些地,才导致其他地也无法直接分配出去。
他中途还想过,不行的话,就是一亩最好的地,带一亩这样的差地,但依然没有人给面子。
所以好几个队都已经分配完毕,就三队的地还在纠结,不断有村民闹到村里去,村长前天还给他最后通牒,要在一周之内将地分配下去。
不换思想,就换人。
让能力更强的人,能把事情落实下去的人担任队长。
他真是有苦难言。
眼下听余秋堂这样说,他心里一动。
即使知道对方肯定没这么简单,一定有什么坑等着自己,但还是想听听,说不定是个办法呢。
只要能将地分配出去,就能解决燃眉之急。
“这么说的话,你有办法?”
余秋堂摇摇头,笑道:“是不是办法,我还不确定,但我可以帮你先打个样。”
“啥意思?”
“就是说,我愿意承包一些山脚下的地。”
“你……?“
余蛋儿先是一喜,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脸色顿时一黑,“你怎么承包,你们家哪还有分地的名额,就连你哥家两个娃娃都已经有了地。”
“我们可以现在的好地换山脚下的地……”
“为什么啊,你是脑子有问题?1
余蛋儿惊讶之余,忍不住脱口喊道,“我记得你们家老三的地,还是一片好地其他几人的地也都挺好,没啥差的。
你跟我说,你要用人人都争着抢着的好地换山脚的差地,你图什么啊,你还说不是逗我玩,有意思吗?”
“甭激动,”余秋堂压压手,“我还没无聊到这种地步吧,我说是来帮你,那肯定就是真的。”
“好好好,那你说,你要承包多少,怎么个承包法,现在已有承包地,你是准备单独用钱承包吧,村里暂时还没说开放私人承包的事。”
“这个我知道,没有也可以开个先例嘛,先不说这个,我先说说我的想法,咱再商量行不?”
“那……你说吧,我听着。”
“你看啊,你也知道,这地呢他分好坏,村西边那些地,地势平整,又容易积墒,肯定是最好的。
那你说说,如果同样是一亩地,那边的收成和山脚下收成相比的话,你觉得能相差多少?
你要好好想,我是认真和你说的,不开玩笑,我相信你也是真心想将那些烂地承包出去。”
余蛋儿低头大致盘算下,犹疑不定道:“大概是两到三倍。”
“那偏向于两倍,还是三倍呢?”
“这个……三倍吧。”
“好。”
余秋堂微微一笑,“既然是这样,那如果一亩顶一亩,肯定没人愿意要这些破地,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还用你说,谁不知道,要是有人要,我还能这么烦。”
“好,既然在地的兑换上我们能达到默契,那我现在提出我的想法,我现在有四亩三分地,其中有两亩三在西面,还有两亩在大杨树那边。
我现在的想法是,我用这四亩三分地,换取山脚下的十一亩地……”
“你说啥,换地?1
余蛋儿听到了以前没想过的东西,一时间有点反应不畅。
“没错,我两亩三分的好地,一亩顶山脚的三亩,那就能换到六亩九分地,剩下两亩大杨树那边地,就算赶不上西面的好地,但起码比山脚下地好两倍以上吧。
我也不多说,就是按照两倍算。
一共算下来,我将好地奉献出来,就只要那些差点,但是比例要适当提高。
这样的话,相当于帮你给村民们提供一个思路,若是愿意接受山脚下的地,可以按照三倍分地……
但事实上呢,那边地一共也就几十亩,并不会影响大局,你只需要从村里留下的自留地里再拿一点地出来,就能添补好这个空缺。”
余秋堂看余蛋儿的的眼神有点僵直,知道对方的脑水被直接搞得有点的沸腾,暂时有点反应迟钝。
暗暗发笑,继续解释到:
“这样做的话,你可以分配一部分出去,因为的三比一出现缺口,用自留地填补……
还是听不懂,那我直接说吧,相当于你将自留地的一部分挪到山脚下,反正这些地是准备后面大家用钱承包的,留到山脚下,若是没人承包,那也怪不到你是不?
这样的话,不就完美解决了分地问题,要好地的人,拿的地少,要差地的人,拿的地多,各自主动选择,签订好承包协议,签字印手印,到时候白纸黑字,也不怕有人反悔。
你的任务,可不就完成了吗?”
余秋堂一口气说了半天,觉得嘴里口干舌燥,便将带来的罐头拧开,大口喝起罐头汁水,味道真叫一个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