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毕业刚开始工作那阵子他还特地带着我坐了很多趟公车地铁,从他实习的医院到我住的地方再从我住的地方到我公司,再从我公司到他实习的医院,他还编了一段口诀让我记住——“医院公司,过马路304;家里公司,过马路507;家里医院,过马路216”,他说你要记住,口诀里的地点倒过来的时候坐同样的车,但是不用过马路了。我说知道了知道了,我哪里有那么笨。虽然知道了,但是我还是偶尔会坐错,坐错之后就随便找个站下车然后涎着脸打电话给江辰,让他来领我回去。
再后来我们分手了,我换了公司和住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在本子上记了每一条路线,但还是频频坐到反方向的车。某次加班回家,一上公车就开始抱着车柱子打盹,醒过来之后发现公车路过的地方我完全不认识,情急之下掏出手机想打电话让江辰来救命,在按下拨出键那刻我突然醒悟过来,抱着柱子就开始疯狂地流眼泪,不知道的人还以后那柱子是我失散多年的生母。
那时我身旁站了一个头发染得像夏日雨后彩虹的女孩子,她嚼着口香糖悲悯地看着我说:“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疼啊?”我说:“我坐错车了。”她听完一愣,然后也快哭了,她说:“你害我把口香糖吞下去了。”
然后我也一愣,接下来看着她我就一直哭,眼泪与鼻涕齐飞的那种哭法。我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你把口香糖吞下去的,不然我赔你一条口香糖好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坐错车的。对不起我现在才想起我真的没有人可以依靠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哭的,对不起你不要怕我,我真的不是神经病。
那个彩虹女孩子在听到“神经病”这三个字的时候默默地往旁边横着挪了几步,停站时车门还没完全开启她就掰着门飞奔了出去。
我叹了口气,如果时光能倒流到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想,很想心平气和地跟那个彩虹女孩解释,解释我突如其来的无助,解释我突如其来的想念,解释我真的不是神经病……
人生啊,你有时很难衡量,是从来没有得到过痛苦还是得到了又失去痛苦。我松开了江辰的袖口,抓住他的小尾指晃了两下,总归还是失而复得比较幸福。
江辰反手微微用力握住我的手,“别晃。”
我撇撇嘴,扭头看到路旁有在卖烤红薯的,“看,烤红薯。”
“哦。”他说。
我停了脚步不肯走,“我想吃。”
“不干净,烧烤致癌。”他又说。
我明显看到烤红薯的大叔表情一僵,一付要丢火炭过来的模样,只好先掐着江辰的手臂肉拧了一圈说:“胡说,烤得那么香,你现在就去给我买。”
小时候我要是揍了别家小朋友被投诉,我妈肯定抢在人家的妈妈开口前就对我进行一番又打又骂,她说那叫先下手为强,这样人家妈妈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我倒是觉得人家妈妈是怕一开口撩起我妈的脾气,我妈会失手把我打死……
江辰一脸无法置信地看着我,我觉得他是没有料到我这么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人也会家庭暴力。
我恶狠狠地瞪他,“给我买红薯!”
“买就买,发什么神经。”他一边小声地嘟囔着一边掏钱包,“老板麻烦给我两个烤红薯。”
老板用纸袋子包了两个红薯递过来,末了还不忘强调两句,“我的红薯吃了强身健体,什么致癌都是胡说八道。”
江辰一愣,笑着说:“不好意思,刚刚吓唬我女朋友来着。”
拿到热腾腾的红薯后我坚持要边走边吃,江辰说你就吃吧,离我远点,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认识你。
我一剥开番薯皮,一股香喷喷的热气就窜进鼻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