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息冲刷之下，王五最后清醒了过来，这一刻他只看到，天空被无数镜面分割，而那些镜面又随着一条美到不可方物的真龙的飞过，而破碎成层层碎片，每一个碎片之中都映照出天空的不同面。
在凌峨面前，段载的身躯缓缓倒在了地上，并且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巨响。
只见……自己那无头的、插满剑符的身体，在这一刻，竟然也在邪神的目光之中发生了可怖的突变，无数畸变的肉体突破了厚厚的血痂，狂暴地生长而出！
这种情况下，他也就和普通镇国没什么区别，被邪神注视之后还会更弱。
一抹虹光从天空之中挤入了这方空间，光芒映照出隐没在虚空之中的无数错从复杂的镜面结构，而后虹光迅速扩散，最后竟然化作了一条真龙的模样！
昂！
蜃龙从天而降，张开光芒流转的大口，一口便将王五吞了进去！
咔！崩！
幻祖龙息！
他脸色一变。
“不……别……”
这样的鱼……却会在邪神的注视之下直接变异吗？
紫虚湖之中确实有鱼，而且还不少，他平时唯一可以解闷的活动就是喂鱼。这些鱼在天门之外，自然都已经感染了荒，只不过程度都很浅。
那些鱼倒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荒兽鱼打破了冰面！
轰！
果然，下一秒，巨大的轰鸣声在凌峨脑子里炸响，刚才被邪神注视的那种感觉，再一次回到了脑海之中，他一刹那就从空中跌落，到底不起！
段载的头颅也因此被丢下，在地面之上一路滚动，边滚边笑，仿佛已经是最后的赢家。
“哈哈哈哈你不会以为邪神的注视只会让你感到不适吧？”段载张狂大笑，“那湖里，有鱼对吧？他们都要在邪神的目光之中变成最为恐怖的荒兽！绝望吗？绝望吧！哈哈哈哈！”
听到他的指令，红衣禁卡缓缓走上前来，浑身阴冷地靠近了徐睿，似乎是响应了王五的命令。
在这种情况下，顾解霜只需要正常发挥，就能快速地挨个处理掉那些目标，将其逐个冻住。
这样强大的能力，驾驭起来应该不会像看上去的这样轻松吧……
要知道，杀向凌霄塔的禁卡师之中，也有几个七级的……虽然那些七级禁卡师比起荒人化的段载来说弱了不止一截，但是光从这个结果上看……
……
“做老师的禁卡吧。”
蓦然，眼角处涌起一抹寒光，而后他便看到，那个一开始并没有被他放在眼里的年轻女人，挥动着一冰一雪两把长剑，长剑挥落，天象也随之被引动，在寒流的冲刷之下，自己的视线也随之被终结。
她转过头，看向悬浮在凌霄塔前的棋儿，此时，女孩正轻轻皱起眉，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心念操纵着蜃龙幻形，去寻找下一个目标去了。
徐睿的手拂过王五的脸庞，在她身后，红衣禁卡也缓缓跪坐在王五的身边，双手捧起了他的一只手。
什么？
湖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就像这王五，就算顾解霜不去管他，他也活不了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镇国的老脸都要丢干净了！
不过也没有办法——目前这种情况下，他必须主动关闭天门门户，以免发生意外，所以天门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非但没有任何助力，还成为了负担。
“你只不过是个假的徐睿，我为什么要在意你？”王五站起身，大叫道，“快上！快上啊，把这个该死的幻境撕碎！”
看着王五，她的语气温柔了下来：“辛苦你把老师的身体看护得这么好了，看来你很爱老师呢……接下来，就换老师来爱你吧。”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放开我，放开我！”段载大叫道，“你杀不死我的……你也阻止不了我！教派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你没有机会的！”
棋儿并没有将凌峨囊括进幻境的范畴之内，所以他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些到处都是的冰雕。
那么，就尽快结束这一切吧。
……算了，先解决眼前的战斗吧。
一道光柱从段载头颅的两耳中贯穿，看样子，段载的脑袋里应该也有一枚剑符。
顾解霜轻轻放下长剑，口鼻之中呼出一串带着冰碴儿的寒气。
顾解霜有想过，经历过许多次强化的棋儿，在战斗力上可能已经超过自己了，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强。
更别说，那些被【幻祖龙息】从深层幻境中打出来的目标，几乎都已经痴呆得不行，根本没有多少反抗的能力，并且禁卡也被幻境所引动，开始反噬。
凌峨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凌峨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将目光投向了湖面，果然——密密麻麻的裂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遍布其上，下一秒，一根粗壮的触手破冰而出！
红衣禁卡来到了徐睿的身边，却并没有如同王五控制中的那样痛下杀手，而是默默地……牵起了徐睿的手。
以前在她心里，棋儿都是要被自己好好保护的角色，如今一看，怎么比自己还要能打啊。
真是……太强了。莫名地，顾解霜心中有些挫败。
见状，王五的脸色变得更加狰狞，于此同时，他的心中已经升起了一抹异样的期待感。
温柔的话语之中，王五再也抵抗不住，沉沉闭上了双眼。
手中的段载脑袋还在大叫，凌峨伸出另一只手，就要操纵剑符加入正面战场，但是这个时候，段载的声音却忽然停住。
不过，也该结束了。
咚！
这具身躯已经完全被厚重的血痂所覆盖，就仿佛穿上了一层巨大的铠甲，而从其落地的声音来看，这副铠甲的重量，恐怕要比想象中的还要夸张。
良久，他冷哼一声，就想要开口嘲讽些什么，眼角一瞥间，脸色却忽然狂变。
又解决掉一个。
这么长时间的战斗，除了制服段载之外，他的魂能井状态也有所回温，接下来的战斗，已经没有悬念了。
该死！
仔细用感知将段载的身躯感知了个遍，凌峨紧皱的眉头才逐渐松开。
那种事不要啊！
自己荒人化之后，本来就已经够丑了，但是起码还能算个人。
但是在邪神的目光中变异了……那就已经和人完全不沾边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邪神注视赋予了自己身躯全新的意识，也就是说，那具身体如今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他成为了全新的生命！
本来他脑袋被摘了都没有很慌的，毕竟他作为禁卡师，只要能接回去，大概率还能继续活，但是现在……身体莫名其妙变异之后，自己的脑袋就永远接不回去了！
自己以后，就只能以一个脑袋的样子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