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五人爬到林子里时,海盗们已然蹬了岸,为防被追到,常余安排几个姑娘先上山,自己拖在后边在林子里作了一番手脚。
《紫仪十方论》的《木石荣枯篇》里详细介绍了改变地表土石树木以应使用者需求的方法,常余虽未精通,但在这黑灯瞎火的林子里误导海盗还是做得到的。
他前脚出林子,海盗后脚就进了来,他手脚并用爬到山顶,却并未追赶前头的姑娘们,而是存着另一个心思。
一旦自己的方法引不开海盗,那只能牺牲自己,将他们引到另外一个方向,以保全秦簪竹声几个姑娘。
还是竹声关心常余,躲在大石头后边等着,借着星云微光认清是哥哥,急忙跳出来拉住他手询问。
常余拍了拍胸脯:“成了,海盗们已经吓回海边去了,估计天明之前是不会上山了。”
竹声眼眶中的两泓清泉倒映着星光:“哥哥是怎么做到的?真的有这么厉害的风水法术?”
常余拔了拔胸膛:“比风水可厉害多了,哥哥我这个本领可以呼风唤雨翻江倒海,叫他们迷个路不是小意思么!”
“真的么?”竹声满脸崇拜,“那哥哥招个大浪把他们的船打翻了咱们不就省心啦?”
好狠的姑娘!
常余吐了吐舌头,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装腔作势道:“姑娘这倒也是个主意,容某思虑思虑!”
说着简单做起来难,常余虽然经历了黄石山地底奇遇,使得记忆力与理解力超出常人很多,但《紫仪十方论》变化繁复,对应的天地万物又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掌握住规律的,是以他也仅有小成,在小范围内“呼风唤雨”勉强能够做到,但真叫他“翻江倒海”,他自己也知道是吹牛。
竹声领着他翻下一道山梁,秦簪搀着走不快的怀璧就在前头,秦佩璿已经跑上了前头的山梁。
秦簪回头看看常余和竹声亲昵地走在一起,眼神里说不清含着的是关心还是嫉妒,她停下来等二人追上,询问了情况,也说不清自己心中为常余这本领感到高兴还是担忧。
高兴理所当然,可那一丝担忧又是什么?她真觉得自己这玲珑心窍越来越碍事,与其耳聪目明,倒不如傻傻地粘着心上人,像竹声一般,只要在常余身边,便觉得安心。
可她毕竟是她,周柔的遗嘱和父亲的寄托让她不可能像竹声一样简简单单,甚至对常余的情感她自己也揣摩不透,到底是爱恋多一些,还是为了给自己和所有看着她的人一个交代,而要交代什么,她仍是说不清楚。
常余的声音打断了秦簪的胡思乱想:“你不要紧吧?是不是累着了?”
秦簪回过神来:“什么?”
常余弯下腰去背起怀璧:“看你两眼无神,像是虚脱了的样子。”
秦簪摇摇头,帮着把怀璧扶上去:“没什么……只是在想如何才能离开这里。”
常余道:“你不要担心,有我在,咱们准能离开,况且还有你父亲,他足智多谋,肯定有好办法!”
秦簪心中一暖,脸上浮现微笑:“要是你那新本领能够卷起个大浪,把海盗船打翻那才好嘞!”
常余别过头去吐了吐舌头。
前头的秦佩璿突然发出一声欢呼,众人循着声音望去,见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钻出来三个人,正是秦无伤、姜儒和王翻译。
他们早就焦急地候在了约定地点,并找了一处四通八达的洞穴,白天派出姜儒寻找,谁知姑娘们大黑天的领着个大小伙子自己找上来了。
亲人会合,难免互道别离之情。秦簪轻轻握住常余的手将他拉过来,面上早已飞起了粉霞。
“爹爹见过他的,是他及时出现救了我们几个。”
在霄冠山时秦无伤对常余的印象并不很好,直到夜测南海城和秦三友的命数时,才知道常余是有些真本事的。
他知道大女儿倾心于这后生,小子样貌虽然傻里傻气,此番行事却不失男儿本色,当下微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秦无伤也不客套,重重地拍了拍常余肩头,算是致谢,接着问出当前最重要的问题:“贤侄可有脱困之法?”
常余先是被秦簪柔荑握手,再感受到秦无伤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年轻人一时气血激荡,定要护佑心上人和未来的“岳丈”周全,嘴上一松,夸下海口。
“容晚辈召风引浪,好歹叫他一船贼人上下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