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都埋了,总不能做那刨坟开棺,不积阴德的事情。
村长拿这个说事,这几户人家才住了口,但他们又有另一个要求,就是把吴氏赶出村子。
村长眉毛一抖,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几家人早就在这等着了!
而且,家家都认为给出的理由说得通。
姚清跟人私奔,说明是继承了吴氏的狐媚子手段,一个外乡妇人,不知根底,说不定从来石坎村的那一刻,就坏了村里的风水!
甚至还有人提及一些捕风捉影的过往,据说有人瞧见,昔日姚老爹的原配,也就是姚灼的生母郑氏病重卧床的时候,就曾看见过姚老爹和吴氏在田地里幽会。
村长头一遭听到这个说法,只觉得有些离谱。
他还记得当时姚老爹是在郑氏病逝以后,才把吴氏和姚清接进家门。
虽说期间没隔多久,但最多是被人议论两句,又不犯法。
他被这帮人闹得头疼,正月里,谁想管这些理不清的破事,遂不耐地问道:“吴氏既是外乡的,如何早早就和姚长河在村子里幽会?难不成每日里跋山涉水地走过来,见一面再回去?”
谁知这问题一出,又打开了好几个人的话匣子,一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
“姚家不是也有老宅吗?说不定当初姚长河把人藏到那里了!”
“我记得那阵子,我家五哥儿跑去那边顽,回来跟我说那边闹鬼,没人的屋子里往外飘烟,现在想想,八成是里头住了人,偷摸煮饭呢!”
村长抽完了一支烟,才把这些人都打发回家。
他磕了两下烟袋锅子,叫来自家婆娘,问她过去有没有听过这些风言风语。
村长媳妇用手抿了下鬓发道:“村子里不少人都听过,但都是没影的事,我也没说到你跟前。可后来都说灼哥儿害了清哥儿,自己遭了报应,传开了以后,大家就渐渐不议论了。”
这人得势的时候,说什么都有人信。
一旦失了势,不仅谁都要来踩一脚,过去的旧账也给你翻个底朝天。
村长媳妇不解自家老头子何故到了这时了,再来纠结这等旧事。
“要我说,都过去多少年了,就算是真的又怎样?”
村长摇摇头,挥了挥烟斗。
“你懂什么,回去忙活吧,这件事我再想想!”
他是做村长做了大半辈子的,有些事情,比普通村民更敏锐。
姚长河若真在郑氏还在世时,就和吴氏勾搭上了,那郑氏的死,会不会是姚长河做了什么?
而且吴氏过门后,姚家父子两人对待姚清的态度,也太过奇怪,再想深一点,姚灼在后山摔断腿且毁容的那一次,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老村长一下子想了许多,只觉得后脊梁都发凉。
工坊歇过十五才开工,可在此之前,严之默也没闲着。
先把三十斤辣椒称出来,交给元宝,让他跑一趟县城去送货。
又把新建的暖房,暂且全部用于土豆的种植。
这几间暖房新建的时候,都提前做好了符合尺寸的长款种植盆,又深又大,在屋子里挨着摆满,颇为壮观。
等到把切块后晒好的土豆挨个栽种进去,差不多已经过了三日。
等到这批收获,下一批,严之默就打算直接挪到大棚里种植。
暖房则留着做新种子的育苗,顺便还能种些蘑菇、木耳之类对阳光要求不高的菌类。
在此之外,还有农具的研发。
自从上次听尤鹏海说起,他二哥在县衙做文吏后,严之默便思考着,能否将这农具制作出来,直接献给县里。
毕竟农具要大范围推广才有其价值,严之默又没打算当一方地主富农,把新型农具捂在家里不给旁人看,没有任何意义。
任何时代,只有生产力提升上去,才会迎来进一步的发展,只有粮食产量翻番,老百姓吃饱穿暖,才能迎来太平盛世。
世道安稳,自家的小日子才能安稳。
为了避免把图纸给到方老大,对方一时掌握不到要领,严之默决定自己先拿木头的边角料,做一个小号的模型。
为此,真是头发都不免多掉了几根,好在最后做出来的模型挺像那么一回事,放在桌上,乍看精美又独特。
模型虽是微缩版,但该有的零件一个没少,是真的可以活动。
姚灼是下过地的,比起严之默多了不少实践经验,一听对方的解说,就大致明白了这东西怎么用。
“这东西要是真的能家家户户,人手一架,那耕地就比现在轻松多了。”
工具的重要性,他现在也完全体会到了。
正月初始,天阴有雨。
年快过完了,村户人都是闲不住的性子,到了这几日,已经没几个人还在家里坐得住了。
可惜一场雨,又把大家困在了屋里,唯一的好处便是土地得了水灌溉,看得人心生欢喜。
而严之默一早起来,就被这湿漉漉的寒凉天气打回了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