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下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姚灼后知后觉地害了臊,而这时,村长媳妇作为眼下一群人中年龄最长的女眷,笑着开口道:“今儿可是好日子,合该欢欢喜喜的,时辰都是算好的,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开始忙活!”
伴随着这句话的话音落下,众人纷纷一拍脑袋,是了,光顾着高兴,都忘了还有正事要办,遂赶紧动了起来。
姚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方二娘和姜越,还有村长媳妇、方老大的媳妇和方三嫂等,一起推进了东厢房。
进门后才知,严之默事先准备得有多齐全。
红缎子做的喜服,上身之后尺寸刚好,勾勒出姚灼颀长的身形,纤细的腰肢。
袖口、领口和腰带上还有金线的刺绣,更显得溢彩流光,耀眼非常。
在桌前坐下,对着铜镜,几人一起帮他梳妆打扮。
长长的墨发垂顺及腰,木梳滑过千缕青丝,村长媳妇边梳边念着新夫郎的梳头歌。
“一梳梳到头,富贵荣华不用愁。”
“二梳疏到头,无病无灾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多福又多寿。”*
村户人不会梳多么华丽繁复的发型,最终也只是做了一个稍微复杂一些发髻。
一旁的姜越早已捧出一只锦盒,打开的刹那间,金光满目。
姚灼都吓了一跳,“这是?”
姜越拿出里面的金步摇,上面缀着几根流苏,漂亮地不似人间物。
“傻哥儿,这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你夫君给你备的彩礼!”
三金的彩礼,直追镇子上乃至县城里富裕人家娶亲的配置了,在村子里,别说三金了,三银都凑不齐。
桃花形状的金步摇插入发间,手镯和耳坠也都分别戴好。
继而打开妆奁,里面胭脂水粉,一应俱全。
方二娘拿起一盒鹅蛋粉,用手指轻蘸了说道:“知你平日里不愿意涂脂抹粉,可今日不一般。”
这些都是当日雨霖阁的女掌柜送给姚灼的,都是店铺里热卖的好东西。
但姚灼从未用过,放在妆奁里积灰,这遭可算是见了天日,有了用武之地。
鹅蛋粉、青山黛、花汁胭脂与口脂……
姚灼有些僵硬地坐在凳子上,任由几人在自己脸上任意施为,几乎都要不会动了。
最后一步,则是姜越拿了一根极细的毛笔,蘸取胭脂,在姚灼的眉心描了一朵花钿。
当全部工序都完成后,众人才意识到,他们竟然自始至终,都未曾再注意过姚灼脸上的伤疤。
若把妆后的姚灼比作一块千金难买的白玉,那么那条伤疤,如今不过是上面微小的瑕疵。
方三嫂捧来了崭新的铜镜,端正地放在桌上。
姚灼缓缓抬眸,看向镜中的自己,他从未这么郑重其事的装扮过,一时间竟有点认不出镜子里的人了。
一旁的木盘之上,除了一条喜帕之外,其实还有一条红色的面纱。
姜越拿起,轻声问姚灼要不要戴上。
姚灼的视线在面纱上停留了一瞬,最后却缓缓摇了摇头,“不用了。”
姜越望着他,点了点头,把面纱收起,转身去拿喜帕时,注意到姚露出了一个有些释怀意味的笑容。
就像是有什么空悬日久的东西,终于安然落地。
不多时,院子里突然响起阵阵鞭炮声。
在这喜庆的嘈杂中,夹杂着方老大中气十足的声音——
“吉时到!接亲咯!”
作者有话要说:
1、冬月,代指农历十一月;
2、梳头歌内容来源自网络;
3、婚礼的习俗都是我乱编的~本文时代架空哦~
——
一早就想写补办婚礼,终于写到了!
第75章
按理说,接亲时娘家人要在屋里刁难新郎倌,这都属于婚礼热闹形式的一部分。
可就算屋里的女子与哥儿们有心闹,看姚灼那样子,显然是巴不得赶紧把门打开,让严之默快些接走自己才好。
因而笑闹一阵后,最后便只由村长媳妇出面,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大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村户人,也熟知的谜语,严之默自然也都飞快答了上来。
这之后,几人便七手八脚地给姚灼罩上了喜帕,将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