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虽有刺杀十一殿下之举,但势单力薄,实在不像是冲着要十一殿下命去的。我思来想去,或许这刺客的本意也根本不在要了十一殿下的性命。”
“那便是故意设计,想让兰颂兄失信于十一殿下好借机拉拢兰颂兄”
真是好歹毒的奸计啊,谢无念看表情像是这样想着。
“我看也不是。”曲兰颂不信面前之人露出的半分真情和话语。
“哦那是为何呢”
谢无念作出一幅洗耳恭听之态,面上好奇居多。
曲兰颂“或许,是为示警。”
竹亭间,有风穿过,周围竹叶沙沙作响,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不就是如此
“就像山中休憩的猛虎,本不想动,但奈何有人林中放火,于是迫于生计,老虎就不得不出洞。或是想办法灭了这场火,或是逃之夭夭。”
现在的萧临渊就像是被困在皇宫里被限制了爪牙的老虎,但萧临渊本人不想逃也不做反抗,这就令某些躲在背后,想要他行动的人坐不住了,这些人最终的目的或是想让他奋起坐上那个位子;或是,若萧临渊能力不济,靠不住,就放弃他。
也好过看他赖在皇宫摆烂,什么都不做要强。
能想通这一层,曲兰颂已是不易,但就是因为想通了这幕后之人的目的,更大的疑惑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只是令我不解的是,这放火之人煞费苦心想要逼老虎出洞,他的目的又是为何”
曲兰颂想着,闻见空气中那股幽幽的清香,眼神在谢家父子二人脸上扫过,“是想对老虎不利,还是将老虎赶至更大的山林。”
更大的山林,是为做更大的地盘的王。
想要这头老虎动一动的人太多了,曲兰颂一时也想不到这次的计划是出于谁手,但最有嫌疑的
还是谢无念
对方出现在柳尚家的时间太巧了。
“还有一点亦让我不解,谢二公子你是如何第一时间得知十一殿下遇刺的消息的你,对宫中发生的事倒真是了如指掌。”
先前也是,这次也是。曲兰颂将矛头直指谢无念,就差没把我怀疑这背后害我之人就是你这句话写在脸上。
“兰颂兄这是在怀疑我吗”
谢无念一脸笑眯眯的表情,未见丝毫慌张,但几人间的气氛已是剑拔弩张。
“无念。”谢家主突然出声,开口声音平淡,“你去酒窖中取些酒来。”
一句话,打破三人间的对峙。
谢无念知道这是父亲有意支开自己,但还是听命应下,起身
行了一礼,去酒窖取酒。
“蒋贤侄是否要与无念同往”
额heihei
突然被问到的蒋明橖,下意识看了看坐在右侧的曲兰颂,见后者不看他,只低头喝茶,蒋明橖纠结了一下,屁股动了动到底还是坐着没走。
我就不跑这一趟了,陪你们在这儿等他回来。”
走出去一半儿的谢无念默默翻了个白眼儿,不再等他,心中只道,鬼才信你的话
不过没看出来,蒋明橖此时竟就这么在意曲兰颂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他为何不离开,明显是防着谢家有人对曲兰颂不利。
谢家主隔着乌木茶案扫了眼围坐在两边的二人,难得的,唇边泄出一声笑。
明明对方没说什么,蒋明橖自己却像是心虚一样,颇为不自在的扭头看向亭外的风景,就是不肯将头转过来看一眼曲兰颂的方向。
现场的氛围着实有些安静,安静的让蒋明橖有些受不了,绞尽脑汁开始找话题。
视线扫到竹林中那一方池塘的白荷,他眼前一亮,有了
他开口便是问道“诶谢伯父,如今还不到六月,您府中的荷花竟是开的这样早”
这本是夏日产物,如何才不过五月刚至,谢府竹林中的这处水池里的白荷就已是完全盛开,倒是稀奇。
曲兰颂闲闲的撇他一眼,为他这没话找话的蹩脚行为浅浅的捧个场。
“难为你还知道荷花何时开。”
蒋明橖将头转回来,眼神里写着不服气,“我当然知道”
哦,那是谁今天一大早出门探病还穿的这么喜庆
像个傻不愣登的二楞子。
无缘由的,一瞧见此时曲兰颂面无表情的那张脸,蒋明橖就神奇的读懂了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恼羞成怒正要辩解,就听谢琅道。
“看到两位如今还能有再重来的机会,甚好。只是可惜,于我而言,光幕出现的迟了些。”
他看着两人的目光里满是怀念,透着柔情,又似回忆。虽语意不明,但在座的两人均是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当年发生在这位身上的那桩往事。
直到今天,还依然有人对当年他与慧妃还有景德帝三人间的三角恋情八卦和议论的。
尤其是明天的光幕直播讲的也是这个,这就导致了近日议论起当年那事的人俞加多了,连带着谢琅的名字,也较往日听到的多了起来。
“谢家主”
曲兰颂正犹疑着该不该出言安慰,蒋明橖就一句话说出口,“谢伯父还念着慧妃娘娘吗”
曲兰颂微惊,这是你能问的吗
还问的如此直白
他以为谢琅当是会怒,或者避而不答,对方确实没说念亦或是不念,只是视线遥望着那方小小池塘中的荷花,神情淡若无色,又或者说像是一潭毫无生机的死水。
他开口,“你不是好奇,那荷花为何会开的这样早吗”
“因为那里从前本是一处温泉泉眼,泉眼太小,做不成汤池,后来久而久之,自己就成了一方小池塘,里面的水温常年较别处热些。”
“在多年以前,有人试着往里面植入了几株荷花,谁想,竟也能成活。”
“大抵是这水的原因,致使这池中的荷花总是较之别处要盛开的早些。”
原来是这样,难怪隔着一段距离去看,总觉得池中的水要偏白一些,曲兰颂正想着,就听谢琅道,“花瓣全白的荷花少见,在京都更是难寻,所以此花还有另一个名字。”
“月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