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八,果然月食。
二十二日,天气晴好,屋脊上的雪都晒化了,顺着檐头滴落下来,院子里到处都是湿的。
薛姮照和池素如今不在蘼芜院住了,但因为四司这边乱着,也没人给她们派活计。
此时二人正在一个小院子里看着雀儿喝地上融化的雪水,尾翎子一翘一翘的。
叽叽喳喳的声音并不聒噪,反倒给这院子添了几分热闹。
薛姮照一边把早上剩的半块干粮掰碎了喂那几只雀儿,一边懒懒地晒着太阳。
她这几日稍微有些伤风,好在并不严重。
张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进门的时候,池素先看见了,忙站起身,又把薛姮照也拉了起来。
张公公笑眯眯地说:“二位今日好闲情啊!我来四司传旨,顺便过来看看二位。”
“多谢张公公惦记,劳动您亲自来,实在有些过意不去。”薛姮照微笑着行礼,池素也连声道辛苦。
“把东西放下你们到外头去等吧!”张公公吩咐身后的两个小太监。
然后又笑着对薛池二人说:“这是些吃的用的,是我送给你们的。”
“张公公,叫您破费了。”池素说。
张公公把头摇了一摇,说:“你们二位不用跟我客气,这是我该谢你们的。
因为月食的事,圣上赏赐了我,实则我给你们的这些礼物多少有些简薄了。
你们不知道,近来圣心顺遂,龙颜大悦,所以我们这些跟前的人都得了赏赐。
祭祀用的灵柏熏猪比以往任何一年的都好,又避过了月食,这都是圣上虔心奉道所得的吉兆。
因此我便顺带着向商总管提了佘公公和他徒弟的事,今日过来就是传旨提拔他们的。”
薛姮照一听便知道了,张公公也并没有独揽这份功劳,他也没有越过自己的上级去。
商启言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没人敢跟他玩花活儿。
“虽然没能给他们师徒太大的官职,不过总是比以前强了不少,有他们照应着你们二位,日子总是会好过些。
以后若是遇见什么为难的事,可以跟我说。我若是能解决,必然不会推辞。”
张公公这人能在御前伺候,就绝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做事说话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薛姮照把功劳给了他,他回过头来报答,叫人说不出什么来。
送走张公公后,没过多久,石点金就笑眯眯地跑来了。
池素不等他张口就逗他:“恭喜石公公,贺喜石公公。”
石点金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池姑娘别打趣我,我是来道谢的。”
然后郑重地朝薛姮照施了一礼,说:“薛姑娘,池姑娘,张公公都跟我们说了。如今我们师徒俩能挣出些头脸来,都是姑娘在张公公面前说了话。
我师父本要亲自来的,却被一众道喜的人给截住了脱不开身。
又想着张公公叮嘱了这事儿不能外传,所以就打发我先来了。”
“石公公不必多礼,我们当初受人欺辱的时候,也多得你们的照拂。”薛姮照回应道,“但不知你们都得了什么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