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本宫的后院面首中,恰好有位郎君姓萧。”
“不过是随意挑的一个姓氏,等本宫给初一找了新的爹爹,初一愿意姓什么,那就姓什么。”
“只要初一开心。”
裴砚显然不信她的话,胸腔鼓动,嘶哑的声音极力忍着:“枝枝。”
“我不会再勉强你什么。”
“我来月氏,没有想过要带你回去。”
“只是太过想你。”
林惊枝无力摇头,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推他:“裴砚。”
“我不管你是什么心思。”
“你养好伤,我就让人送你回燕北。”
“这一世你已不欠我什么,你也无需要自责和忏悔。”
“因为上一世的林惊枝已经死了,死在了你救她之前,死在了折磨她三年的地牢内。”
“我们都各退一步,让上一世的过往。”
“尘归尘,土归土。”
“你不必来,也没必要见初一。”
“你回燕北,当你的明君,而我留在月氏,有舅舅,有初一,我这一生足矣。”
裴砚抱着林惊枝,他不敢用力,但也没放手。
“枝枝。”
“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林惊枝笑了,乌眸浅浅:“你不愿那也是你的事。”
“我狠心,也是我的选择。”
“我与你再无关系。”
裴砚松手,狼狈撇开视线。
他的确不能逼她,因为现在的他,也没资格这样做。
第105章
裴砚能听到自己胸腔内,血液流动,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细微的疼痛。
她离开的这四年,心魔成了执念,他也只敢暗中来月氏悄悄看她和孩子一眼,就得连夜离开。
燕北汴京到月氏堰都,他就算不眠不休百里加急,也要整整十八个日夜,这四年间,他甘之如饴。
裴砚慢慢攥紧拳头,所有的绝望与苦涩他拼命咽下,微微泛红的眼眶内,瞳仁震颤。
这种时候,他应该说些什么,哪怕是再次卑微祈求她的原谅也好,可裴砚喉咙被无尽的痛苦堵着,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阿娘。”初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间悄悄走了出来。
他睁着大大如同葡萄一样的眼眸,望着林惊枝:“阿娘怎么哭了?”
“是被欺负了吗?”
初一的声音软软的,透着一丝丝甜呼呼的奶味,他踮着脚尖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小巧绣帕,要给林惊枝擦眼泪。
奈何身量实在太小,努力举起小胳膊也只到林惊枝腰间系着宫绦的位置。
下一瞬,他被一只大手高高托起,放在怀里。
裴砚抱着初一,往林惊枝身前举了举:“初一,给阿娘擦擦,叫阿娘不哭了好不好。”
“是爹爹错了。”
初一眨了眨眼睛,转头看了裴砚一眼才努力举起手里的帕子,轻轻给林惊枝擦眼泪:“阿娘不哭,初一给阿娘呼呼。”
林惊枝本只是浅浅的红了眼眶,偏偏初一那软软的透着心疼的声音一问,她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十分不争气落了满脸都是。
她并不是容易哭的人,前世的眼泪已经流尽了,可这一世但凡遇到他,他总能用最软的话,最深情的眼神,逼得她溃不成军。
就像在汴京时,他对她身体敏感处的了解,用最柔软的手段,让她沉沦迷失。
林惊枝接过初一的手上的小帕子,她哭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双手紧紧绞着,大脑清醒地告诉自己该拒绝他,让他滚出月氏,可是她的身体僵在原地,双肩抖得不成样子。
为什么要心软,这一刻,她恨极了自己。
“阿娘,是爹爹欺负你妈?”
“如果是爹爹欺负你,初一就不喜欢爹爹了,初一让皇舅爷爷给初一换一个新的爹爹。”
初一被裴砚单手抱在怀里,这回子他却伸手去抱林惊枝的脖子,还不忘用软乎乎的掌心,去给她擦泪。
奶呼呼的语调,配上一张俊俏可爱的包子脸,说不出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