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
这件长衫是当日胡三在成衣铺试穿之后,放在衣架上的那件。
张远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这件长衫上的纹饰当时印在镜子里,显得有些奇特。
这衣衫,怎么会在司狱?
这件衣衫,为何又从司狱之中被送出来?
“虎爷。”张远出声。
罗尚虎转身,诧异看向张远,然后又是一笑:“你小子以后在司狱当值别那么死心眼,事情干完就去皂衣卫班房那边。”
“你在司狱不过待个把月,熬炼熬炼就成,别把这当自己家。”
“你可不是司狱狱卒,你是皂衣卫里少有被看重的后生。”
说完,罗尚虎转身走出司狱。
张远站在那,没有出声,也没有动。
罗尚虎是提醒他,他不是司狱的人,不要对司狱的事情指手画脚。
这说明罗尚虎知道这衣衫的来历,或者说知道这件衣衫不寻常。
但罗尚虎还是要将这衣衫送出去。
衣衫送给谁?
衣衫之中有什么秘密?
一时间,张远心中思绪流转。
罗尚虎在司狱之中十年,如果行事不谨慎,恐怕早就丢掉性命了。
司狱有司狱的规矩,他是皂衣卫,只是在这里熬炼,满一个月还是要离开这里的。
但这件衣衫如果真的关系胡三,那背后极有可能是与白马山匪徒牵连。
这案子,就是军功。
有军功才能成为玄甲卫,才能去探寻大哥张振殉职的缘由。
看一眼四周,他放下扫帚,径直离开司狱,到皂衣卫值守的班房。
“张远?这是快下值了,要喊老哥几个去喝酒?”看到张远来,正在班房前巡逻的李长卫咧嘴出声。
一旁的陈梁则是笑着道:“也好,趁着张全武那家伙不在,咱能好好喝一回。”
张远走近,低声道:“我找头有事。”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让原本还带着笑脸的两人神色也是变化。
“头在班房呢,我带你去。”陈梁握着雁翎刀柄,领着张远快步走进班房。
孙泽正在那摊开一张书册上写东西。
张远上前,将自己见到罗尚虎带了衣衫出去的事情低低讲述出来。
孙泽面色微微沉下,低声道:“你确定所见,就是那件衣衫?”
张远点点头。
孙泽站起身,伸手拍拍张远肩膀,轻声道:“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禀报营首。”
“镇抚司中兄弟是兄弟,规矩是规矩,你做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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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远下值回到丁家巷时候,玉娘和吴姨已经将晚饭做好。
算不上丰盛,但已经是这些时日张远在家里吃的最舒心的晚饭。
“小郎,范大嫂儿子如今是在修儒道,我从她家借了两本律法书籍。”
“西侧厢房本来是杂物间,我想着这几日给打扫出来,给你做书房吧。”
玉娘一边吃饭,一边将白日事情讲给张远听。
张远也将自己能讲的事情低声说出来。
吃过晚饭,玉娘陪着张远再抄录律法,还将张远修镇岳功时候听到陶春供奉讲解的话语挑重要的写下来。
“小郎,这武道我是一点都不懂的。”看着纸页上的话语,玉娘面上露出愁容。
律法什么的她还能帮着给张远讲解,这武道功法她可帮不上忙。
张远看着面前纸页上的话语也是有些头疼。
镇岳功的典籍和陶春供奉的讲解都已经比较浅显,奈何他自己武道根基太浅。
就算是孟涛和胡金仁的记忆中,也从未接触过镇岳功这样的珍贵典籍,地阶功法。
“等过几日再去请教供奉,或者寻营首大人问问吧……”张远低语。
只是不管是曹正堂还是陶春,恐怕都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张远慢慢讲解。
而且张远现在缺的不只是对镇岳功的感悟,还有武道基础的理解和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