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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姐弟(1 / 1)

18

高澄意想象过很多次,当那个小孩子心态发作撒下的谎言被戳破时,她的脸上会露出什么表情。

难过?失望?不在意?

他本以为他能足够冷酷地欣赏姐姐所有的悔意与难堪,恶劣的谎言之下,他想冷漠地刺伤她,嘲笑姐姐是否眼盲心盲,寂寞到能把亲生弟弟当做陌生异x暧昧。

然而事到临头,他一句也说不出口。

图柏冬茫然回头的那个刹那,高澄意直视着眼前笔直的公路,袖管下握紧的手背上,隐隐凸起淡青se的血管。

转弯镜中映出的是姐姐霎时泛红的眼底,社会0爬滚打过的她掩饰泪意的速度极快,在外人看来她神se仍然如常,可身t里的血缘拥有特别的敏锐,高澄意从她敛去的神情中,仍然捕捉到了那抹转瞬即逝的阵痛。

是痛没错。

她难堪,失望,且不理解于他居然真的坐实那个恶劣的捉弄。

这的确是最让人费解又最优柔寡断的报复,就连高澄意自己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一点报复成功的快意都没有。

沸腾的血ye如数冷却在姐姐的双眼之中,高澄意扯走隐约意识到什么的图柏冬,他用力地皱了皱鼻子,难得觉得迎面吹来的海风凉得刺骨。

姐姐如他料想的那般被他的谎言刺伤,情绪为他牵动,他理应是居高临下的胜利者。

然而时隔多年,在察觉到姐姐泫然yu泣的那刻,高澄意仍然觉得自己被禁锢在当年小小的身t里,他望着姐姐滑落泪水的脸颊,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慢慢攥紧。

你遗忘我。

你抛弃我。

你来见我。

就像姐姐与他之间不可逾越的时间差距,他在姐姐面前,永远都是个不懂事的输家。

他那天准备的台词本是一把准备狠狠cha往姐姐心上的淬毒之刃,可出口时他却迟疑,最后模棱两可地问了个似是而非的问题。

是姐姐的存在把他变得软弱。别人眼里捉0不透无所不能的高澄意,在姐姐眼里就会变成那个连话都没法坦率说出口的孩子。

我恨你。我想恨你。

你会恨我吗?还是不会?

你将如何看待这样揣测你试探你的我?

认定姐姐会被自己的态度所伤,事到临头又为见到她的眼泪而闷闷不乐——血缘究竟是多可恶的东西,给予他如此盲目的自信,笃定即便时隔多年、就连父母的葬礼都不去,姐姐仍然会对他的一切情绪有所反应。

高澄意冷冷地呼出一口气,海风吹乱他稍长的额发,露出他与姐姐相似又不似的眼睛。

图柏冬闷头跟上,他cha着兜,yu言又止地看向室友愈发y沉的神情。

“澄意。”平常都要打趣卖嗲地喊几句兄弟的图柏冬叫住高澄意,声音压得有些低,是他一贯说正事才有的语气,“问你个事。”

“刚才那个,我没猜错的话,你姐?”

图柏冬单刀直入。

高澄意沉沉地望图柏冬一眼:“对。”

“很容易看得出来吗?”

说完他抿了抿唇,半晌,望着夜晚乌黑的海,像是无心一句提问。

“你跟你姐长得有点像,一开始不确定,看多几眼就大概能猜出来。”图柏冬00鼻子,想起那个姐姐望着澄意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联系上之前室友语焉不详地提过家事,大概猜出几分缘由。

“不是我说你,兄弟,这事儿你g得真有点畜生。”不远处球馆的训练声已经可闻,图柏冬伸手去g高澄意的肩膀,长话短说,“是,大家都有新家庭了。但姐姐还是你姐姐,装陌生人整她玩报复就太小孩子气了。”

如果真只是装陌生人倒也还好,偏偏他坏也没能闷头坏到底。

因为是姐弟。

所以他紧急刹车,堪堪悬崖勒马。

也正因为是姐弟。

他补救之余,不慎踩在一条不该触碰的线上。

19

跟队的经理事务繁多,在集训期间要基本日日早起。

冬天的凌晨六点天还没亮,球馆却已经亮起大灯。

方纯一开始还不能习惯,经常睡眼惺忪地按掉闹钟狂奔去场馆。好在将近三周的磨合下来,她终于慢慢适应了作息,甚至还能帮着教练盯住队里几个起床困难户。

昨晚队里有自主夜训,方纯好笑地想着今天肯定又要睡倒一片。

在教练到之前,她就姑且放放水,帮前辈们尽量瞒着吧。

然而在她迈上楼梯时,便已听到5号馆内球鞋摩擦地板的嘎吱声,以及篮球落地时她听惯了的特有回响,砰砰,像是与呼x1不谋而合的第二心跳。

方纯握住厚重隔音门的把手,未等她往下压,门把便自行转动。

场馆的门是朝内开的,方纯急忙松手,免得被带得踉跄。馆内明亮的光线随着猛然变大的缝隙漏出,原本被隔绝的热气与声响同灯光一齐,骤然外流。

开门的人头上顶着一块洁白柔软的长毛巾,他汗津津的黑发被压得凌乱铺盖在眼睑之上,唯有高挺得不真实的鼻梁两侧,那丝丝缕缕的黑发才微微分开。

“早。”

同样带有sh意的还有他的声音,那让平淡与刻薄能够奇妙共处的嗓音难得有些哑——想必是剧烈运动后的g渴导致,擦过头顶时激起耳廓一阵轻微的su麻。

方纯猛地低头:“早、早上好,澄意前辈。”

她侧过身让高澄意出去,脑子还沉浸在巨大的冲击中没反应过来。

然而这种奢靡的视觉盛宴还在变本加厉地进行,视线之中另一只线条分明的手臂撑在门框之上,堂堂正正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同样有汗水从那起伏的线条之间滑落,方纯的视线愣愣地顺着流畅的肌r0u一路往上,对上图柏冬似笑非笑看着她的脸。

他利落的脖颈上也挂着一条纯白的毛巾,正好半遮住宽大的球服领口。

图柏冬垂眼看她略略发红的脸se,神情有些揶揄:“早啊,方纯。”

她忽然对当初球队经理的筛选为何那么严苛的理由醍醐灌顶。

大学的年纪着实暧昧,他们脱离少年,但又还未算真正成熟的男人,像是青涩的禁果彻底转红的那刻被永恒冻结。

队内虽然没有明令禁止恋ai,但目标是每年综联冠军的强队自然懂得这个不便明说的x1引潜规则。她自发跑了好几趟别校的练习赛和技术赛,帝京是其中为数不多有nvx经理的球队。

一大早就被荷尔蒙如此攻击,哪怕方纯心无旁骛,这一秒也身不由己地分神。

“您也早,柏冬前辈。”从某种冒着泡泡的奇妙震撼中回过神来,方纯抬手拍了拍脸打气,半恼地抬眼望向图柏冬,故意用了生y的敬语别扭道,“劳烦您高抬贵手,放我进门。”

刻板认真的后辈逗一下即可,惹过头了容易发毛。

图柏冬笑呵呵地松开手,好让方纯进来,随后缓着步子跟在甩着马尾的经理身后,学不乖似的又调笑道:“刚才怎么看呆了?”

场馆内提前来早训的队员b方纯想象中要多,不光首发,替补也全部到位。就连有几个前两周还要方纯红着脸闯进男寝,把他们从床上拽起来的大三前辈都在。

“因为没见过澄意前辈那样。”方纯点完人,从口袋里取出哨子戴到脖子上,倒是老老实实地顺着图柏冬的调侃开口,“我ga0不懂澄意前辈在想什么,觉得他不好相处,一直很担心他会不会没g劲。”

“我第一次见到前辈们这么拼命……预选赛的实感突然来了,我很紧张。”

她用力抿了抿嘴,抬起手给图柏冬看她濡sh的掌心:“我每天睡觉都在想还有没有我能做的事,看到前辈们努力的样子,我又高兴又害怕,甚至贪心地觉得只有拿到大满贯才能配得上我们付出的努力。”

“合格的经理不应该有这种想法,尤其是我们ch0u签对阵的是国立,那可是去年的冠军……所以我耐着x子去看了八强预选赛输了的话,市赛可能会碰到的对手。”

方纯的声音越说越小,她低着头,盯着眼下那双有磨损痕迹的球鞋。

图柏冬耐心地等着她:“所以呢?做好了输的准备?”

方纯的嘴唇动了动。

她抬眼:“我想赢,前辈,我希望我们能赢。”

图柏冬笑起来,掌根带着点薄茧的手很轻地在她头顶r0u了r0u:“这就对了。”

“澄意也是这么想的吧?”

他笑嘻嘻地望着方纯的背后挤眉弄眼,另一只手稳稳地接住抛过来的一瓶还冒着冷气的功能饮料。

而方纯的怀中也落入了一支纸盒装的苹果汁。是她在自动售货机买过三次的牌子。

方纯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怀里颠簸的果汁接稳。

出门买水回来的高澄意仍然没什么表情,原本罩在头顶的毛巾被他取下侧挂在肩上。

也还是这个从来都让人费解的高澄意,破天荒地点头肯定图柏冬的话,漆黑的双眼里有罕见的执拗。

“我不想输。”他说。

“你怎么打气的话都不说,要说我们能赢。”图柏冬用手肘好笑地t0ngt0ng高澄意,另一只单手开瓶,曲起手指g着瓶口,水位以恐怖的速度下降。

方纯手足无措地跟高澄意道谢,然而但经理的本能让她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是:“前!辈!你刚训练完不可以喝冷的!”

“走走走训练去!”

图柏冬笑着推高澄意说快跑快跑。

20

距离预选赛还剩一周。

前三周经常睡眼朦胧被队长拎着后颈皮拽起来去晨跑的甘乐遥今天破天荒起得早,余想瞥了一眼甘乐遥前发上别着的黑se一字夹,趁着队长不注意,推着甘乐遥的背帮忙拉伸时趁势跟他讲话:“今天没被骂,难得。”

“老姐临时有事,一早的飞机,说是加班。”甘乐遥打了个睡眠不足的哈欠,被一字夹卡上去的前发不安分,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垂下些许,“我天没亮就从机场回来,困si我了。”

“你姐控稍微收收行不,天天这么发作,以后你姐谈婚论嫁了你笑都笑不出来。”

余想又瞥了一眼甘乐遥额前别的黑se发卡,压着他的背辅助,几乎快把甘乐遥摁到贴地上。

甘乐遥忍着韧带被拉扯的钝痛,咬着牙反手抓住余想的球衣,要把他从自己背上掀下来:“喂三十秒早就过了,起开。”

训练前的拉伸是最方便的闲聊时间,换人后甘乐遥笑眯眯地活动了一下手腕,不客气地用手肘枕着余想的背,毫无慈悲地寸寸下压。

那酸爽难以言喻,余想握住自己的脚踝尽量往下压低,闭着眼从牙缝里挤出点转移注意力的话题:“怎么,逃避姐夫的话题?”

“没逃避。”甘乐遥心里倒数三十秒,在松手前笑笑,“你会管家里人的感情问题?”

余想柔韧x不太行,秒数够了以后他如获大赦地起身,扶了扶眼镜:“管也不管,我妹之前早恋,她那个小男朋友不行,我只能帮忙分手。”

“那不就是了。”甘乐遥望着他挑眉。

余想摇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能接受妹妹未来跟她喜欢的男人组建的家庭,你能吗乐遥?”余想平静道,声音不大,只有他俩彼此能听到,却不知为何字字振聋发聩,“你能接受承心姐未来有可能跟她喜欢的男人牵手接吻shang吗?”

甘乐遥笑容不变:“我能啊,老姐喜欢的话,有什么不能的。”

余想瞥他一眼,转身去拿球:“你刚才说这话的时候左眼跳了一下。”

“神经病,看走眼了吧你。”甘乐遥笑着追上去g住余想的脖子,假装要收紧勒si他那样子晃荡了两下手臂,“我把我姐当亲姐看的啊,b你看你亲妹还亲一百倍。”

余想受不了地跟他闹在一起:“你才有病吧甘乐遥,还攀b这个!”

21

太熟的朋友果然不妙。

余想不愧是当初他们高中屹立不动的年级第一,学习很好的脑子大概在情感问题上也足够敏锐,一针见血。

没办法接受姐姐会跟她喜欢的男人牵手接吻shang,是当不成一个好弟弟的。

这种事甘乐遥早就在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

当初类似于中奖“再来一次”的模糊好感终究在日积月累中发酵成不该的冲动。

姐姐对他很好,可以说与亲生的胞姐无异。

姐姐参加过他大大小小的家长会,直到升大学的志愿商谈,班主任甚至不知道他与姐姐是毫无血缘的继姐弟,半是说笑半是鼓励地对他说,要不要跟随姐姐的脚步,试着考上她的母校。

甘乐遥说好。

姐姐实在是对他太好了。

因此觉察到这份好时,他才会更加自耻。

青春期的身t是轻易点燃的荒山,甘乐遥试图在脑海里挖出一些别的什么来转移注意力,譬如班上那些nv孩子们笑起来的音se,手腕上溢出的香水味,她们穿短裙时无遮拦的大腿。

然而这些通通失效,他记不太住那些nv同学的脸,脑海里冒出的片段意外是姐姐扎头发的模样。天气热时,她把披散的头发用一根皮绳束起,露出一节不常见光的脖颈。

手里握着的力道不由得加重,甘乐遥的眼角泛上cha0sh的微红,彼时尚未染se的黑发因汗水贴在脸上。他眯起眼压抑着喘息,越不愿承认,迷乱的快慰便越发上涌。

他拼命地尝试想点别的什么,他不想yyb亲生母亲更像一个母亲那样关怀他的姐姐,也不愿身t在想起她双眼的那个刹那离经叛道地变得更加滚烫。

如果弄痛自己就不会想这些该多好。

甘乐遥叼住上衣的下摆,修长的手指攥握的力道甚至不自觉变得粗鲁。疼痛的话就不会感受到快意,不觉得安慰的话那便不会荒谬地自责,厌恶自己像个罔顾l常的畜生。

偏偏疼痛的记忆也与姐姐有关,他初中跟别人打架,不光荣地挂彩到鼻子上。

一柱鲜红流下,姐姐慌忙让他仰着头,小心翼翼地捏着毛巾帮他摁着止血。

“小遥,痛不痛?”

姐姐捧着他的脸不忍道。

他用还在变声期的嗓子瓮声瓮气地说不痛,而听到他这么回答的姐姐露出了更加心疼的眼神。

多温馨的记忆,一点都不se情,也不该se情。

可现在如数都变作最泥泞最甜蜜的痛苦。

悖德的刺激如见血封喉的毒,致人上瘾。他就像那头伪装ren的食人虎,亲昵地t1an着人类的脖颈。他痛苦的根源来自他随时都会咬下去的虎齿。

他真切地希望姐姐能够幸福。甘乐遥幻想过姐姐的婚事,他一定会替父亲牵过姐姐的手,看她嫁给她喜欢的男人。

他想当个好弟弟。

可他知道自己或许永远当不了一个完美的弟弟。

只因他最不堪的渴望同样不掺虚假。

22

我几乎算作从光岛落荒而逃。

说是逃也不完全正确,我想过澄意一定会怨恨我这个不称职的姐姐,然而当他的所思所想真实ch11u0地摆在我的面前时,我仍然感到无法承受。

报复的方法千种百种,他偏偏选择了最让人窒息的选项。

所有相处的细节都在那一刻醍醐灌顶,澄意绝对是在见面的瞬间便立马认出了我,而我却可悲地没能辨认出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就连他那句带有言外之意的讽刺都误解。

这种时候,工作反而成为了无可奈何的逃避之处,我忙得终于顾不上难过,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就连小遥的预选赛都可惜地错过。

我连忙发消息问他情况。

我:【预选赛怎么样?】

弟弟回消息很快,消息栏上方立马浮现出正在输入的字样,小遥先发了个b耶的表情包过来。

小遥:【姐不也想想你老弟是谁】

小遥:【当然是没有问题】

小遥:【直接八强】

小遥:【今年不用打全国市赛了超爽的】

我配合地发了庆祝的eoji,不吝啬我的夸奖。

我:【我说谁家孩子这么优秀呢】

我:【原来是我家的孩子啊】

我:【乐小遥做得好!】

综合联赛可以说是不亚于职业竞技t育的联合b赛,在高校里的含金量不容小觑,然而他的父母却从未去过:继父当他沉不下心学习,我的母亲则是和小遥关系平淡,不愿节外生枝,怕触到他不开心的霉头。

不怪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把弟弟当小孩子哄,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去看他b赛时的场景。

出口处,其他孩子早就被等候许久的家长冲过来团团围住,刚上大学,自觉自己已经是成年人的他们少不得半是羞赧半是不好意思地让父母别这样。

挎着球包的小遥站得远了些,他在攒动的人群之外跟朋友偶尔打闹几句,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可前几分钟在球场上被簇拥的明日之星,现在看起来却有点像被遗弃的小动物。

我加完班后匆匆赶到场馆门前看到的便是这样子的场景。

我没事先告诉弟弟我会来接他,因为怕加班晚了让他等我,只想到了再说,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赶上。

我刚想抬手喊弟弟的名字,小遥个子高,他更先一步地看到我。

“老姐!”

我时常觉得小遥叫我时的语调像是在撒娇,事实上他的确是jg于此道的高手,没有人会在看到他笑脸后能做到铁石心肠。

因此即便我萌生了大概要被勒断腰的预感,我仍然无奈地选择了张开双手,跟旁边的家长一样任由弟弟抱了上来。

“好可惜姐你没看到我刚才的样子对了姐我这次是首发你知道吗!”

小遥完完全全就是一只上足了发条、jg力旺盛的大型动物,他一口气不带喘地跟我光速复盘了刚才的b赛,顺带给了我一个足够猛犸窒息的熊抱。

“大一就当上首发,我们小遥特别了不起。”我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微笑起来,他搂得用力,我不得不踮着脚,抬手拍拍弟弟的背示意他该放手了,“小遥,放开一下哦,我有点难受。”

老实说这种场面在我跟他关系好起来以后时常发生,不过显然,晚熟一点的甘乐遥大概还不知道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能冲过来抱住我腰的小pa0弹了,他现在是丢进动物园里跟老虎打一架都行的男大生。

他单纯高兴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底里柔软地塌陷下一小块,这次我没能去看他b赛,我难免更觉得遗憾和内疚,便往对话框里接着输入。

我:【这周我加班,没能去看你b赛】

我:【小遥有想吃什么吗?】

我:【预选赛后教练说可以暂时放松饮食】

我:【姐姐请客】

出乎我意料的是,自家这只ai吃的饕餮居然破天荒地犹豫了。

小遥:【最近没什么想吃的】

小遥:【留着下次呗】

正在输入的字样闪烁了一会后,小遥消息弹出的速度变慢了些许。

小遥:【对了姐】

小遥:【我这个月都不回家】

小遥:【帮我跟阿姨说一声让她别担心】

国立是我的母校,小遥就读的校区就在首都本地,住校和回家都很方便。以往赛后小遥大多都会回家一趟,很少有这么长时间不回家的情况。

不过这年纪的孩子不ai着家也正常,我没多想,叮嘱几番后便回了小遥一句好。

正打算熄屏重新投入工作时,一条消息弹出滚动。

【这周有空出来见一面吗】

消息来自“图柏冬”。

又或者说,我该叫他小意才是。

我闭了闭眼,随后把备注改掉。

我:【知道了】

我:【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23

见到姐姐的那一天起,想赢的yuwang便不再单纯。

高澄意怨恨姐姐十多年来不曾改变,她仍然是他记忆里的模样,就连笑起来时不自觉下弯的眼角弧度都一模一样。

与他血脉相连的姐姐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这件事于他而言,就好似在嘲笑他所有的恨与怨都是自作多情,她对弟弟的情感不针对高澄意本人,只给予名为“手足”的客t。

她有新的弟弟。她待他如从前待自己。

嫉妒吗?

高澄意扪心自问,结果是不。毕竟,不在意又谈何嫉妒。

训练馆的申请排期很满,越接近预选赛,申请就越多,因此时常有两个学校被迫凑到同一个馆的情况。

高澄意不得不在这种情况下接触到甘乐遥。

说接触可能也不算,毕竟新建的室内球馆很大,双方的经理协商后友好地划分界限,只是偶尔去室外的水池时会碰上。

甘乐遥b他的外表看起来要更懂礼貌,毕竟他的态度和x格看起来都更接近那种被宠坏的孩子。余光瞥见高澄意过来,甘乐遥利索地侧开身子让出了位置。

甘乐遥在视觉和气质上给人的感觉都接近犬科动物,连发根都不见一丝黑的亚麻金发在yan关下很耀眼。

他笑眯眯地跟高澄意还有跟在后面的方纯打了个招呼:“我知道你,帝京9号的澄意,还有方纯经理。”

甘乐遥的记x很好,记人又快又准,不过几次同馆训练,他就把人记得不离人。

高澄意没那么多表情,垂眼点头就算是他的回应。

方纯不敢学高澄意这么个x,她知道甘乐遥跟高澄意同级,于是便点点头小声地用敬语谨慎回应道:“您好。”

nv孩子敏锐的第六感让方纯莫名觉得气氛怪怪的,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当她纠结要接着讲什么客套话时,国立教练的怒吼恰好传来:“甘乐遥!限你五秒之内给我滚回来!”

“啊——又被骂了。”然而被这么咆哮的对象有恃无恐,甘乐遥耸耸肩跟他俩摆了摆手,走之前,还不忘笑道,“b赛加油吧,希望能在全国赛上再见。”

高澄意没说话,方纯则是气鼓鼓地拧开水龙头,捧起水用力地泼在脸上。

“什么鬼,长那么帅,讲话的方式却那么气人。”方纯咬牙切齿地学着刚才甘乐遥的语调说话,“什么‘全国赛上再见’啊,这完全就是一副预选赛我们输定了的口气!”

“到时候再把这句话还给他就是了。”

她姑且算是在自言自语,一向没什么情绪的高澄意冷不丁接了她的茬,惹得方纯洗脸的手都停了下来。

高澄意抓着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前发滑落的水珠:“无论预选赛的结果如何,我们一定会在全国赛上再见到他的。”

“可是,万一要打市赛的话……”方纯急道。

“先不要这么想,方纯。”高澄意打断她,“我知道你做了很多功课,担心输了会替大家不值。”

b起图柏冬,高澄意说话要直白很多,语气听着也生y,不算太温柔。

方纯微微一怔,她忽然意识到,高澄意漆黑的眼珠原来不是一潭si水,那些不太外露的情绪其实全在他的眼里。

“无论结果如何,我讨厌先认输。”

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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