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博迪达喇部,也可能是布延部,又或许是打儿罕剌布台吉、沙星台吉和兀思里台吉其中一部。
初步判断,我们还需要五天以上,才有可能与叛军接敌。”
丙兔受封为大明顺义侯,成为大明承认的蒙古右翼大汗。博迪达喇、布延等人打出旗号,自立为汗,不仅不认丙兔,还发兵攻打他。
不承认大明的封侯,不认定下的规矩,那就是反叛。博迪达喇、布延等人的联盟军,就是叛军,没毛病!
“还要等五天啊!”
有人哀嚎道。
“大家不要放松警惕。草原苍茫无边,叛军细作和袭扰队,可能会随时随地钻出来。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越是这个时候,越容易出岔子!”
宋药师凶狠地看了部下一眼,“要是有人疏忽大意,让我们飞熊甲寅团成了全军的笑话,老子就把他扒光了衣服,绑在炮车上,让他好好亮亮下相,让全军将士都知道你有几两几寸!让你在全军面前丢人现眼!”
太狠毒了!
众人打了一个寒颤,齐声应道:“请统领放心,我们一定会多加上心。”
戚继光回到指挥部,忙完正事,正好副将兼老部下陈武找他。
两人一起用餐。
“剑锋,你猜我刚才看到哪两人了。”
陈武是江西浮梁人,武进士出身,剑术高手,戚继光练义乌新军时,请了陈武来当总教官,专教刀剑搏杀之术。
后来戚继光北调编练京营九边新军,陈武也跟着北上当总教官。
“谁?我可猜不出。光步军有一半的人都是你我教出来的,我上哪猜去?”陈武啃着面饼,喝着热肉汤,摇着头。
戚继光一口下去,把面饼咬掉了三分之一,嘴巴咀嚼着,也不卖关子了。
“胡宗美胡子契。”
陈武愣了一下,“梅林公的那位族弟?”
“就是他。还有一位,你肯定大吃一惊。”
“我还大吃一口!”陈武狠狠一口,把剩下的面饼全部咬进嘴里,“说吧丰宁侯,是谁?”
“宋药师宋揭谛。”
陈武张着嘴巴,忘记咀嚼了。
“十六岁跟着汤克宽杀敌,火器玩得贼溜的那个小秀才?”
“就是他。”
“人家可是贵妃的三哥,国舅爷啊!现在还是团统领?”
“还是团统领。老陈,宋药师是宋贵妃三哥之事,只有你我寥寥数人知道,千万不要说出去。”
“呵呵,不用我说,都司大部分人都知道了。这种消息传得最快。啧啧,你说这叫什么事。咱们西进大军里,可真是藏龙卧虎啊!”
“我觉得是好事。至少他们敢来,就是知道有危险,敢担当。畏惧危险的,不敢有担当的,他们不来,也省的我们麻烦。”
“不是他们醒目,是我们皇上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真被他知道皇亲国戚、勋贵子弟跑到前线,拿将士们的性命来混军功,你看皇上怎么收拾他们。
现在争功劳的机会很多,何必吊死在我们这棵树上呢?”
陈武双手端着木碗,咕咚咕咚把满满一碗肉汤全部喝完,用箭袖抹了一下嘴巴,打了一个饱嗝,忍不住嘀咕着:“你说宋国丈这是怎么取名字的?宋菩提、宋金刚、宋药师。要是再生一位男丁,岂不是要叫宋如来?”
戚继光笑着说道:“你这嘴巴啊。我听揭谛说起过,他祖母和母亲非常信佛,所以他们四兄妹的名字都与佛有关系。”
陈武说道:“你一说我还想起这小子。这小子最初长得白面俊朗,跟潘安宋玉似的。可是打起仗确实骁勇剽悍。
记得那时你被调来蓟辽镇,我还留在福建清剿倭贼余孽。漳州诏安甲洲寨。他光溜溜只穿了犊鼻,为了在月光下不被发现,他在泥潭里滚了好几个圈。
然后叼着弯刀,手脚并用,攀上了甲洲寨寨墙,杀了五六个倭贼,打开了寨门,立下首功。
在附近的俞大猷、李超、陈璘等人,听说后都忍不住跑过来,看看这位白面狠人长什么模样。
有学识、敢拼命,现在又成了国舅爷,丰宁侯,这小子以后前途无量啊。”
戚继光放下木碗,看着夕阳下染成橘红色的草原,炊烟袅袅升起,若隐若现地听到有人唱歌的声音。
“老陈,皇上即位,风起云涌,大明未来是一片光明,我们却越来越老。”
陈武腾地站起来,把手里的木碗一甩,“老了吗?我可不服老!”
他反手一抽,把放在旁边的长剑拔了出来。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人行如龙,剑舞如电。时而凌冽雄威,如虎落地;时而迅猛奔放,如鹰扑天。剑尖袒露,刀锋飞翻,在夕阳下闪着红光,这红光随着风拂过万里疆土,伴随着围观者越来越高亢的吟诗声。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宋药师也看到艳红的夕阳。
几度夕阳红,青山依旧在。
宋药师忍不住想起家乡吴县,太湖的夕阳也是那么美。
好几年没有回去了,家乡的一切还如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