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周归心第一次听那玉佩碰剑的声音没有产生心痛感。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声音艰涩道:“朕不是同你说,不打赌了吗?”
段秩似乎早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便笑道:“所以这个是送给皇上的礼物呀。”
周归心忽然明白了,段秩这些天老是烦着他不让他尽早抄完书,就是想让他待在书房里去看这个场景。书房落下灯光的地方正好是玫瑰栽种的地方,不可能是巧合。
段秩笑了笑,这个确实是主要原因,但他其实也有在趁机借题发挥,毕竟能阻止周归心抄书的办法有很多,这个不过是下下策。
“我本来想栽的地方是皇上卧室的窗户正对着的那个地方的,”段秩给周归心披上了一件衣服,“但是想到镇国大将军会看见,那就是所有的大臣都会看见了,万一皇上害羞,生我的气,那就得不偿失了。正好皇上被太傅罚抄书了,便换了地方。”
而且书房的窗户处于别墅的背面,安安静静的,效果或许更好一些。
周归心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段秩却是伸手帮他把窗户关上了,那呼啸的风声瞬间被关在了外面,连同玫瑰与雪都变得模糊起来。
周归心还没看够,见他关上,有几分不舍。
“冷。”段秩给他解释道。
周归心隔着一片雾气的窗户去看那片玫瑰花,良久都没有说话。
段秩身上回过暖了,便抱住了周归心,温声道:“皇上若是喜欢,我还可以给皇上弄。只是今夜有些晚了,不如先去睡觉?”
周归心没有回答他,目光还是流连在窗外的那片景色中。
“一周吗?”周归心冷不丁地发问,而后抬头,看向段秩。
段秩微愣。
“朕跟你打赌。”周归心认真地看着他,眼里清明一片。
那花开得太热烈了,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烧了个一干二净,散落的灰烬发着烫,怂恿着他做出荒谬的决定。可是眼下的情况已经够荒谬,主角攻义无反顾地爱上另一人,主角受心安理得地摆烂摸鱼,万人唾弃的男配反倒成了最受欢迎的人,好好的一本小说,变得乱七八糟。
——他按部就班地过了那么多年,冲动荒谬一次又怎么样?
段秩似乎没想到周归心会说出来这种话,半晌,他的眉眼渐渐柔和了下来,他说:“皇上,我会送你,即便是在寒冬也不会衰败的玫瑰花。”
——那是他绝境中仍义无反顾的热烈爱意。
段秩种的玫瑰花在第二天的时候还是被人发现了,周归心坦然地坐在凳子上,等着他们来询问自己。但是意料之外地,没有人哭嚎着“皇上,万万不可呀”之类的话语。
他们不过是互相忧愁地看着对方:“大雪天地爬三楼,皇上的身体可怎么吃得消呀。”
周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