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叶逐明踽踽独行,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一个人艰难探索,人都熬脱了相。
可他还是没能找到陆昼。
这次回都承,是他爹叶枫终于苏醒,叶逐明和他见了一面,便来夷靖局办理最后的辞职程序。
赵凰石担任代理局长,兼任了特动队队长,宽阔的办公室多了好些不算熟稔的面孔,自叶逐明来后都在惊讶好奇地偷偷打量他,窃窃私语,不明白之前风光霁月姿容绝世的叶大美人怎么会变成这么个骨瘦嶙峋的沧桑模样。
有些声音传了过来,但叶逐明置若罔闻,把文件放在曾经属于他、现在属于赵凰石的办公桌上。
“你不能理解我。”叶逐明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找他,就没有人找他了。”
顾徉烽张了张嘴,最后摇头叹息。
“什么时候走?晚上能一起吃饭吗,兰姨很担心你。”
叶逐明道:“两个小时后的飞机,回z省。饭不吃了,我现在这样子,她看了也是徒增伤心。”
他想起刚才医院里,叶枫看着自己强忍泪水的模样,深吸了口气。
几乎所有人都在说叶逐明是发了疯在作践自己,可叶逐明没有办法,他慢脑子都是陆昼,半点也放不下,睡觉时梦里全是陆昼自刎时鲜血四溅的模样,和昆仑墟黑水域里那具皑皑白骨。
他每个夜里都会惊醒,恐惧和绝望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动弹不得,像行尸走肉般怔坐到天明。
“局里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我,有的时候在山谷没信号,我出来会回你。”叶逐明捻灭快燃尽的烟头,说完话却没听见赵凰石回应,抬头瞥他一眼,却见赵凰石直愣愣盯着他后方,脸上表情又惊又疑,极度怪异。
叶逐明刚要问怎么了,突然听见几下扣门声。
那声音响起的瞬间,叶逐明的脊背瞬间发麻,他的手还杵在烟灰缸上,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叶逐明不敢回头,眼眶一点点变红。
“不好意思。”一道清澈温和的男声响起。
叶逐明的眼泪立刻落了下来。
他牙关都在发抖,扶着桌沿,像个行动不便的老人那样,艰难缓慢地转身。
门口的青年风尘仆仆,微微喘气,额角还带着汗,像是从远方奔赶而来。
他的脸上原本还有些疲色,但一双花眼很亮,贪婪又眷恋地盯着那个背对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