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你偏要从后向前看,日后若执政皆出于我门下,我们自可以再来商议这些,眼下重要的是…朝中局势若变,我该如何应对?”
她抬眼看我:“若非切要之事,你为何又要写出来,还写得这么详细呢?”
我被她问得说不出话来——平心而论,若非为了这些事,我才不关心什么党争,什么势力平衡,母亲爱用谁用谁,根本关我屁事。可正是为了这些事,我才不得不去关心这些党争,记那些宰相、八座、台省的籍贯喜好、几代出身,这些心思,我想她该明白,可我又怕她不明白,思来想去,最后写到纸上,实也是有些耍性子的意思,可又不好明说——闷声低头,脚尖在地上来回搓了半晌,才道:“若你觉得非是切要,先删去就是了。”
阿欢走到我跟前,蹲身看我:“你方才说错了两件事。”
我将脸别过去,不情不愿地接受她的指正:“你说。”
她笑:“第一,我并非觉得这些事不切要,问你那些话,也不是要驳你,只是希望你是已将前因后果全部想清楚再来和我们商谈,而不是一时兴起、有始无终。”
我讶然看她,她直起身子,走到座旁,缓缓坐下,端起茶杯,眼含浅笑,缓缓开口,无端令我生出些不好的预感:“第二,钁、鼎之流,低品之家都未必能负担,更不要说民人了。铜铁之于民人,非是做饭之必须,而是农耕之必须——受教了么?长乐小、公、举。”
我真傻,真的,我为什么要教她“小公举”这个词。
第365章侍郎
崔明德竟不是第一个来寻阿欢的,我用过饭不过片刻,门外便报贺娄氏请见,我拿眼去看阿欢,她既不应我,也不应那通报的小内侍,只道:“太平猜猜,贺娄尚宫所来是为的何事?”
我偏头一想,道:“阿娘任她领奉宸内卫,想必是这事?”
阿欢笑道:“‘奉宸内卫’四字太大,你可知是这内卫的什么事?”
我看一眼那小内侍,阿欢道:“这是佛奴,与吴阿生是同乡。”叫他抬了头,与我见一面,我听是心腹之人,方道:“内卫新立,不是为的钱粮物料,就是为的人员招募,既是到你这里,想必是钱粮物料?”
阿欢笑而不语,叫贺娄氏进来,两人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堆,又是天气,又是花草,又是脂膏,又是衣裳——只不提正事,说得我昏昏欲睡,勉力应付了一阵,还是忍不住打起呵欠,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