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来了兴致:“一应物事,连拍卖品在内都已备好,柳厚德亲选的物件,冯永昌布的陈设,冯世良和宋佛佑也都看过,我明日再亲去看一遍,若都妥当,便可请旨。”
阿欢道:“俟令旨既出,别忘了派人去尚食、尚服、司膳、尚药、太医等处报一遍,陛下近日正在服丹,万不可有相冲之处,还有当日宾客名录、禁卫驻防等事,不单宫中安排,你那里也要留下对应的执事人手。”
我道:“已备得了。”因就将草写的一份“临幸流程”袖出来,阿欢仔细看过一遍,又交给崔明德,崔明德亦看了一遍,望见新添在内的“左骁卫郎将、军学祭酒独孤绍”时停了一停,道:“既已定了上官承旨主持此事,想必她要早些到别庄去罢?”
我点头道:“圣驾临幸,惯例要由人提前验看,这回不知是谁?若是你就好了,我叫阿绍早些过来,你正可与她见一见。”说话间不住去窥崔明德的脸色,她却不答:“等定了日子再说罢——公主仿佛有事要寻我?”
我看看阿欢,她只是坐着喝茶,崔明德淡淡道:“都是公主的人,只管说无妨。”
我倒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替她转些东西给你,你回一封信,我替你带出去也就是了。”
阿欢看着我笑:“是不是请她各处赴宴出游的?若是这事,我也可听听,替她参详一二。”说话间走到门口,向王德道:“大郎几时候回来?”
王德道:“才有人回报,说今日周王留小郎们打球,约莫要日落后才回来。”
阿欢便蹙眉道:“叫人再送套衣裳去,巾帕水壶也不要忘了,正是春日疾病多发的时候,不要着了凉。”
王德自退出去吩咐,阿欢方回身来看我,我见崔明德没有反对,方将那些名帖拿出来,特地将李昭德的摆在前面,她们两个却未理睬,阿欢先拿了赵国夫人的扔在一旁:“这位的就不必赴了。”崔明德则将魏王妃的挑出来:“婉拒罢。”
阿欢冷笑:“一面谋立为太子,一面结交武臣,呵。”
崔明德头也不抬,顷刻间便选出几份:“军中旧上司与安定公主的邀不可拒却,杨侍郎是前任祭酒,总也要给几分脸面。”将其余的归在一处,正要给我,阿欢按住她的手道:“李相公的宴不赴么?”
崔明德瞥她,她便转头看我:“你不是愁交游不广么?阖不请独孤十六代你交游?她如今可是都中女妇辈的楷模典范,不知多少人愿专为她设一宴,请她去讲讲在边关那些军情险事呢。”
我心中一动,拿眼看崔明德,崔明德淡淡道:“她以女儿之身出任武将,本就深受瞩目,在外十年,一共也就打了两场仗,虽是营田有功,可这功劳有多少是她的,有多少是旁人看在陛下和她父亲的面上让给她的,还在两说,陛下迁她为三卫郎将,令她掌管军学,又赐下这么多赏赐,已是远超她所立之功,此时正该韬光养晦,忠勤自勉,怎能如狂蜂浪蝶一般四处赴宴出游,博些无谓虚名?”想要收手,阿欢却捏住她的手不放:“自她入兵营那一刻起,便已注定朝野瞩目,陛下有意以她为楷模,所以凡有尺寸之功,都肯大加提拔、厚与赏赐,不趁着圣心在此时替她造势,多博声名、登龙入凤,难道还等时过境迁、再没人记得她的时候再替她谋前程么?”
崔明德道:“她年纪尚轻,又无功名,凭虚名占据高位,名不副实,焉能服众?与其年纪轻轻便为盛名所累,不如踏踏实实,一步步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