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眼好奇,便笑道:“韦四与崔二都比你心细,平素虑事也以实用为主,所送的必然都是我用得上的物件,韦四不常去前朝,不知这些边关情势,又不与大臣交通,得不到这样的图,能送的多半是随身小物,且这几样物件制作精细,非是寻常宫官可得,多半是她这王妃亲自办的——连防手脚皴裂的膏药都考虑到了,替我多谢谢她。”
我不悦道:“崔二熟知陇右、河西情形,我也熟知前线军情,你怎么就不猜是我?”在所有我所知的故事情节中,送平安符的不才是情人么?怎么倒猜这是我送的——虽然这猜测倒也没错。
独孤绍只是笑:“我与她有约定,一定要立功归来,所以她才会送我地图,至于平安符之类的小物,寓意虽好,她那样冷清的人,却未必肯就马上放下身段——倒像是你的作风。”因说话时靠得近,又拍了拍我的肩道:“我知你会来,我也正有事拜托你。”自袖中取出一卷纸札,交在我手中:“这是我们这些人的名录。”见我不解,便咧嘴笑:“朝廷本有勒石记名的例,凡战死者,全部刻石留念、厚加祭奠,近来兵燹频发、府兵不振,这些事却有些疏失了,虽说此次只是屯田,毕竟是前路未知,所以我将此次随我出去的人的名字、籍贯、家世都另写了一份交给你,万一有所损伤,回来也知道该向谁发放抚恤,哪怕是我战死了——你别急,只是说若我战死——劳你替我赈恤这些人的家人,庶几不使国家有薄待将士之名。”
我镇重接过纸札,打开一看,写在第一的便是凉州司马、营田游击将军、检校大斗军使独孤绍,眼中发热,贴身收好,却故作开怀道:“你怎么知道我就会来送你?万一我有事不来呢?”
独孤绍不答,只肃容正色,再叮嘱道:“这事就托给你了,万毋或忘。”
我见她如此,也收了笑意,认认真真道:“你放心。”命人拿出几个包袱:“我除了那些平安符外,还准备了些东西,也不贵重,不过是垦田、耕种之诀要,以及一些医药和卫生的口诀,都是我自秘阁摘抄出来,经学士们讨论有效验的,你拿回去自己看看,也可教将士们熟背,遇见急要时或许用得上。”
这年头的文、史、算、律、农等等学问都是世系家传,权要们再是知识渊博,于庶民百姓干系却不甚大,因此自编医书时我便想要将这些知识系统化,一是自成体系,便于量化,二是简洁明了,使得人人都可学习、应用,因此文字都写得十分浅显,到阿绍要从军,又特地为她编了几套歌谣口诀,连未成之医书、我在秘阁中所见之重要农书、我府中的卫生口诀并新加的一些伤口处理的口诀、民间流行的一些事关天象农垦的歌谣全部都抄了一份,送给阿绍。
这些事都没瞒着母亲,她知道后甚为嘉赏,医书之外,又选大臣,预备另修一套天下农书大全,并下令在我所编之医书中加入时下所有通行丹方,择其中病症常见、药物易得者,与农书一道颁赐州县,谕令百姓,是为德政——不过时间尚短,一切都还只刚开始,少说也有三五年时间才能办成。
我这里礼物倒是送对了,独孤绍忙忙地便命人将所有书本口诀都拿到眼前,只看名字,便已眼前发亮,翻身下马,直直对我行了个军礼:“多谢!”
我被闹得不好意思,扯着缰绳避开她的礼:“不用客气——此一去,千万珍重。”怕留久了彼此煽情,越性辞别,策马回城而去。
(我错了我又把备注伏笔给拷贝进来了,今天靠留言虚一点字数...明天会放一部分正文在作者有话说补大家今天的订阅的...)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在明天晚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