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着话,吃着饭,骑着马,心里却不觉得自己是这里的人,这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遇见你以后,我才渐渐觉得自己变成一个这里的‘人’,觉得身边的许多事都和我息息相关。我喜欢你,喜欢这片地方,喜欢这个时代,我想护着你,我想让这地方变得更好,为着这,我做了许多不喜欢做的事,可有些事,我一定不会去做。”
我以为自己这样语无伦次、古不古今不今的话,一定令阿欢很不解,偷偷看她时,却见她目光温柔得如同一汪春水:“你若不想做,那就不去做,无论如何,我总是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天注释:
不良:唐代主管侦缉逮捕的官差,其官称为“不良”或“不良人”。
第198章行露(十)
“太后召陛下和大臣们去太极殿。”七七说完这一句,有些困惑不解地歪了头,多了一句嘴:“有事为什么不在含元殿,要去太极殿呢?”
韦欢的心猛然一跳,压抑面上喜色,吩咐从人将守礼抱来,回过头时才半真半假地说了七七一句:“太后的吩咐,岂是你问得的?”等见了守礼睡眼惺忪的小脸,竟觉得分外可爱,伸手将这脸儿一捏,小儿郎倒也不认生,被捏了脸,反倒像睡醒了一般,咯咯乱笑,又伸出两节小手,闹着要韦欢抱抱。
韦欢平日并不大敢和这新认的儿子亲近,倒非是不喜欢他,只是怕自己没养过儿子,将这小东西弄出个好坏来,她又不是亲娘,到时候怎么说得清?然而今日她心里实在是高兴,也就破天荒地将这小郎君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抱了一抱。
真抱了以后才发现,几个月的婴孩,与三四岁的幼童,抱起来其实差不多,婴孩力气小,反倒还更好抱些,不像那些三四五六七岁的孩子,能说能跑,会唱会跳,相处起来,能将人烦死。
不知自己身上有哪点好,这小儿郎忽然又笑起来,不但笑,还鼓着圆嘟嘟的脸颊往韦欢身上贴,一下就扑到韦欢的肩上,将口水涂满了她这件葱绿缎衫。
韦欢哭笑不得地将守礼举开一些,伸手在他鼻尖上一点,道:“现在不乖,等会看你怎么办。”
守礼不懂“母亲”话中的深意,依旧是傻傻地笑着,都说外甥像舅父,守礼却是像他姑母,尤其张口笑起来的那股痴劲,简直与太平一模一样。
韦欢心情甚好,举着守礼走了一圈,故意逗他做太平平时喜欢做的那些小动作:挤鼻子、挠头、歪头挑眉、嘟嘴…
可惜这小东西年纪实在是太小,无论韦欢怎么撩拨,都只是张着口、流着涎、傻笑。
“痴儿。”韦欢轻轻嘟哝了一句,算着时间,将守礼交给宫人,换了一身衣衫,还是一模一样的葱绿缎衫、鹅黄间裙——这是她精心选的衣裳,用料珍重,颜色鲜亮,却并不富贵浓艳——预备等太后召见。
太极殿的集会比韦欢预想中要久了许多,久到令她不安。七七之后,派去前面打探消息的人便再没有一个回来的,新遣去的人也忽然就出不了东宫了。
韦欢一颗雀跃的心逐渐冷了下来,叫人取来一卷书,想要强迫自己去看书,目光却始终无法落在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