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见了为止。”
母亲大笑:“那倒是再好不过了。”说了几句,门口有宫人来向里面人使眼色,里面的人又悄悄附在婉儿耳边说了几句,婉儿便上前道:“陛下带着郑驸马过来了。”
我的脸色不由自主地一沉,母亲笑道:“他们来得倒是巧,叫他们进来。”又止了婉儿带人设帘帷:“都是家人,不必拘束。”
说话间李睿便已经走到门口,韦欢与我都到门口去迎他,殿中寒凉,韦欢从宫人手里拿了件外衣,等李睿进来便要替他穿上,李睿却漫不经心地挥挥手,对着我故作惊讶的笑:“这么巧,太平也在这里?”
我看了郑博一眼,弯腰对李睿一拜:“陛下。”他忙忙地将我扶起:“都是自家人,如家人礼即可。”又让我去拜郑博:“郑二郎也在,你们夫妻倒是赶得在一处了。”
满殿中人都满眼期待地看我,我只好对郑博略拜一拜,他面色也不大自然,还我一礼,僵硬地来牵我的手。
我以前从不觉得男人讨厌,被他牵着,却觉手上黏腻的恶心,抬眼去看韦欢,只见她面上带着淡笑,重又立在母亲身前。
李睿带着我们向母亲行了礼,母亲方才极随意,这会儿却庄重得很,对李睿略一点头道:“难得一家人聚得这样齐,不如都在我这里用了晚饭再去,六郎觉得呢?”
李睿看看我,又看郑博,笑道:“那是最好了。”看韦欢一眼,韦欢便回身吩咐宫人,顷刻间便已在旁殿设出席来,李睿与她扶母亲移至别殿,母亲坐在主座,李睿坐在最上座,与母亲只有一步之隔,韦欢的席次在他之下,却并不入席,只跪坐在母亲之侧,恭恭敬敬地服侍母亲。郑博与我则被分在了一处,座次离得极近。
内侍们流水般奉上饮馔,教坊奏出高昌乐,有一对乐伎上前,为琵琶舞。李睿率我们为母亲寿,我举杯满饮,发觉自己的酒杯里装的不是酒,而是果饮,心念一动,向郑博道:“你那里装的是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自然是酒了。”
我将酒杯一递:“给我尝尝你那壶。”
郑博道:“都是一样的酒,偏要我的做什么?”被我催促不过,只得端起壶,给我斟了一杯——只看颜色,我便已知他与我的壶中物并不一样,他那里分明是碧绿的清酒,远在杯中,已能闻到淡淡的酒香。
我看了韦欢一眼,她刚饮了一杯,这会儿又饮了一杯,饮时头微微仰起,露出一截细长光洁的脖颈,将酒杯放下时恰又上了菜馔,她便将酒杯放在托盘中,趋步上前,为母亲捧馔。
我将自己的酒壶往郑博案上一放,提起他的酒壶便往自己杯中倒:“我们换一壶。”
郑博摇摇头,从我的酒壶里倒出一杯,露出惊异之色,转头看我,我没有理他,举杯上前笑道:“儿祝阿娘玉体安康、万寿无极。”
郑博见我上前,忙也跟着过来,举杯站定。
母亲脸上笑意盈盈,举杯道:“阿娘也愿太平身体安康。”
我又倒满一杯,向李睿道:“祝阿兄临照万物、宝图绵世。”
李睿见我和郑博似有和好之意,也绽出笑来,举杯饮尽:“好。”
我复又满斟一杯,转向韦欢:“祝阿嫂常怀宁泰、永叶和乐。”
韦欢定定看了我一眼,举杯道:“阿嫂亦祝太平鱼水相谐、琴瑟同调。”这一杯还未沾唇,郑博忽然道:“公主身子不好,臣代饮罢。”从我手中夺过酒杯,一饮而尽,又向母亲、李睿和韦欢再敬酒。
我转头去看韦欢,她嘴角牵了几下,才露出笑来,这之后她几乎便没说话,一直低着头,恭恭敬敬地侍奉母亲。
李睿兴致极高,又饮了几轮,将自己与郑博都灌得烂醉,母亲本也极高兴,见李睿和郑博都醉了,方减了兴致,李睿还满口命我带人送驸马回去,让我好生照料驸马,母亲见他不像样,叫韦欢送他回去,又让几个内侍送郑博回家。
我犹豫片刻,才极不诚心地道:“阿娘…不然,我回去照料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