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碍于在君然面前,硬生生的将手放了下来,垂在身侧。
“你不该回来的。”君然轻叹。
他不是不想让沧月留在这,但使命已经完成,拯救女配其实已经成功了。沧月不会因为任何因素而失去长久的生命。但王家的钱雨和王长连内心的想法究竟是怎么样的,谁也不知道。
所以只要她还在这里的一天,就可能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她的身份。甚至怀疑她的身份,沧月是神仙,亦或者是妖孽,总有一天,这里的人们就会被迫作出不同的选择。
还有那个不确定的因素,化身驱魔道士的那个真正的妖孽,到底还会不会因为这样不同于原剧情的现实而出现呢?
万一没有,皆大欢喜。可万一有呢?
君然赌不起这样的万一。
这仅仅是一部分的考量,还有他们的身份悬殊。
没有哪个父亲会将自己娇养的小女儿许给一个没有背景的农夫,更何况还分属于两个阶级。
美好的神话只存在于话本里的七仙女和董永,而不存在现实里的沧月和君然。
美梦可以做,但终究会醒。一时沉浸,或许当时甜蜜无限;而妄图永远沉睡,便也只是痴妄了。
君然可以理智的分析一切爱情之中所能发生的可能,甚至也能趋利避害,躲过一部分的纷扰。找到自己离开之后,对原主和女配双方来说,两全其美的最佳方式。
可他往往忽略了很多女配本身的性格问题。
沧月虽然是个神女,仅仅是存于世间的时间长久,性子却还是如同少女一般的天真骄矜,很多事情没有做过便想尝试。
更何况她也不是纯然的古代人思想,她的骨子里还有一种反叛心理。所以也想如同那话本里的七仙女那般,寻找一场如诗如梦的爱情。
没有撞过南墙,怎么肯回头呢?
沧月觉得眼眶热热的,鼻子也有点酸酸的。心底的酥麻感在君然的那句“不该回来”说出之时到达了顶点。
“我为什么不该回来?我是整个村庄的恩人,也是你的债主,我给你的三把斧子你已经用了一把,所以凭什么我要走?还有那群村民,没有朝我三跪九叩也就算了,连声谢谢也没有说过,我又凭什么走?”
她的气急败坏,压制住了所有的理智,脑海中所能想起来的东西通通都朝着君然爆发出来。
什么恩人、债主,又是什么三跪九叩和谢谢,她又没有在那些村民面前暴露过自己的身份,更何况她其实一点都不介意不在乎,她只是生气伤心于君然此时的态度罢了。
仿佛是将她当作利用完随手丢掉的一个物件罢了,她沧月上仙于这愚蠢的凡人而言,根本无关轻重。
还有内心里那点酸麻的情绪,她不知道这算什么,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形容,但这样的微酸袅袅竟然超过了不被人看重的心绪。
话本里没有说这样的酸楚是什么,但她在差点走出这个村子的那一刻,脑海里慢慢的都是君然。
一身不甚干净的青衫,似是刚从废墟里挖完被埋在底下的人们,整个人处于颓靡之中,但见她来了,面上又带上一点牵强温暖的笑。
好像,好像放了一大堆烟花似的,绚烂夺目,亮的逼人。
只是她还无暇深入去想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君然便给了她一记当头棒喝,瞬间挥散了一切。
君然知道这只是她的气话,并不想深究,更不想因为这事而影响到了沧月的归程。
他走至四方桌前,拿了火折子将蜡烛点燃。
烛心摇曳,周遭的蜡烛油发出噼啪的响声,君然拿了细针挑了挑,这才将这一室黑暗照亮。
君然刚想回身,想让沧月睡上温热的炕,可腰间蓦地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