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红针黹,不然,也不知珍嫔姐姐怎么进得来。”
“听说,珍嫔当时是被免了才艺考核一项的。”私底下也有人就此议论开。
“果真?”不知哪个接了嘴,看碧桃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同,笑着搡方才说话的那人一把,挤眉弄眼道,“谁教咱们珍嫔娘娘姿容出众呢。你呀,羡慕不来的。”间接说碧桃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边上更有旁人闻言凑趣。
“就凭你们的姿色——”碧桃缓缓搁下手里的针,细眉儿扬起,眼角一勾睨向她几人,骄矜恣意不消说,比往日更添动人娇媚,“确实不堪与本宫相比。”
说话几人正咬耳嘀咕,听头前一句不自觉抬眼望去。待被她眼尾一扫直把她话中内容都丢到了脑后,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竟莫名痴然神往,还不等醒神,被一笑一言惊回。
但听她轻巧呵开一笑:“也让本宫瞧瞧你们的本事。”
本、本事?什么本事?几人呆怔。
敏才人最先反应过来,懊恼自己怎么会看个女人看傻了眼。她勉强摆出以往的不屑嘲弄姿态:“不知道珍嫔娘娘想看咱们什么本事?”
碧桃又渡去一缕轻飘眼风儿,拂开袖子往边上退了一步,话不多说。七夕除了乞巧,还能看什么本事?一色儿举动,将敏才人端着的花架子碾个粉碎。
敏才人有些端不住了,抢先上前取针,以掩饰自己心中尴尬不忿。但经刚才一事,再被众人看好戏般的灼热目光紧盯,她本身在这方面也不是顶上心,就算平日能穿过去,现下哪里能行?再三捻线,却连一孔都穿它不进。
余下的人一一尝试,皆是如此,不由脸烧异常。这等细活,越是心稳越是好做,越是焦躁,越难成事。她们平素也是知道的,但因方才的事还没能平心静气,再是众目睽睽之下,担心一个做不好就反遭人嘲笑,反复吸气宁神也没能镇定下来。竟无一人能成。
再看碧桃,她正回座拈来一个捺香式样的巧果细嚼慢咽,待结果出来,不过低眉轻笑,举帕拭净唇角。意态闲适以观她人窘相。以及总算出来打圆场的宓贵人和贞贵嫔。
就是主持大局的贤妃,在起初看到她那样举止言行时也晃了个神儿。忆起曾经,亦有一个女子,同是张扬热烈如斯,可惜今昔不复往昔。如果可以,她仍是想揽她在旗下,只要她没有孩子,只要她不阻了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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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桃迈入庭院时一眼就瞧见宫人搭好的葡萄架,乌黑的葡萄藤绕在上头,懒懒的趴在那儿。叶片儿里探出的葡萄坠下,如紫色的琉璃珠,在月光的映照下璀璨琳琅。
她看着看着嘴角就弯了,想起早上想搪塞不去乞巧楼的话。
“芸缕,去把藤榻搬到庭院里来。”她吩咐。
“是。”芸缕本是想劝秋日风凉,担心主子寒露沾身,再一想主子难得有这样的好兴致,平日里就是看着爱玩,笑却不如今日入眼。便没阻拦,唤了个做粗活的帮把手。
碧桃侧倚在藤榻上,腿上有芸缕体贴盖上的薄毯。她闻着沁人心肺的果香,透过卷须累果掩映的架子仰面儿看天,星星点点的银宝石点缀着宽宽一条美人巾纱,风儿一吹飘的更远了,延开百里千里的长,直到如薄雾消散,渐窄渐无。
皇帝原本是准备与她一起赏月听私语的,虽然他从来没做过这等风花雪月之事。只是等他到时就看见她已倦倦缩在一处,悄然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