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边歪头不解,边将床帐子里的金鸭取出,换上熏爇的苏合香,动作熟稔而利落。
贤妃终于回过神来,她叹气说了一句栀子不甚明白的话:“她何必这么执着呢。”
“娘娘?”
“哦,”贤妃将心事放下,笑如晴好日暖,一派温然亲切,“今儿天气不错,不如咱们去御花园逛逛罢。”那种随着时间沉淀的气质,绝不是曲忻然这种靠外物形成可以比拟的。
栀子一听,兴致高涨,当即忘了自家娘娘说的那句奇怪的话,立刻帮主子妆扮起来。
二人走近澄瑞亭,隔着拱桥看三两宫人拿着捞鱼的兜儿杆在位育斋前的鱼池子里捞鱼儿。
栀子得了贤妃的准允,前去询问。
片刻,她脚步匆匆,若不是皇宫内苑,怕是要蹦跳着回来的。顺了口气,她笑嘻嘻道:“娘娘猜是甚么事儿?”
“看你笑的这么开心,难不成是要将那些鱼煮了吃?”贤妃随她笑起,“我可是知道你觊觎它们许久了。”
栀子也没反驳,她颇觉可惜的咂了咂嘴,道:“煮是要煮,吃就不是奴婢的事儿了。”
“哦?”贤妃似乎有点猜到了,想要确认。
“是芳华阁的珍婕妤,因小产正坐小月子呢。前日里说粥菜味道寡淡,不肯多吃,想要吃这池子里养的鱼儿。因太医也说此时多吃朱鱼是有好处的,皇上便下令将甚么连腮红、琥珀眼、蓝如翠都捞了去御膳房做。”栀子羡慕,“都是进贡来的稀有鱼种,平日里只能赏玩的,那位主子竟能吃着。”
“皇上对她,倒确实不错。”贤妃眉眼带笑,心里却是复杂。
那一点怅惘,也不知是为了谁。
-----------------------------------------------------------------------
皇帝下朝后径去了芳华阁,他摆手让宫人不必通报,脚步放轻入了内室。
虽然规矩定了后妃坐月子的时候皇帝不得近身,但看一看而已,他觉得无伤大雅。
床上的小女人双手一叠窝在枕头上,厚软的被子盖至肩膀处,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她脸儿睡的红扑扑的,姿势一动不动,显得安静乖巧。
果然又是在睡觉。
皇帝嘴角逸出一抹无奈而宠溺的笑,上前探了探她双手的温度,觉得有点凉,便将其塞进被子里。
动作轻缓。
但碧桃还是醒了,从昨晚一直睡到皇帝下朝,她睡的头都晕了。她睫毛轻颤,好容易睁开了眼,见到皇帝时又呆呆的眨了眨,然后浮起甜笑,带了点虚弱的味道:“皇上~”伸手攥住皇帝的袖口。
这是她惯常的小动作。
尽管她为了有坐小月子的样子,不敢随意加点数,免得脸色太过红润。但皇帝看到她的笑容还是情不自禁的将她抱到怀里来,软软的身子抱起来还是这么舒服,皇帝摸了摸她的小肚子。心里叹了口气。
碧桃顺势爱娇的倚在他肩膀上,然后问道:“皇上,鱼呢?”
沉闷的气氛立时被打破,皇帝挑眉:“鱼比朕重要?”也不先问他累不累,渴不渴,一句嘘寒问暖的话都没有,上来就问吃的。小没良心的东西。
碧桃脑袋晕晕的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口微张打了个呵欠,像困顿缩在一起的小猫,说话咪呜般的小声:“鱼可以吃,皇上吃不着呀。”
反调戏的感觉真好,她觉得精神好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