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嘴仗,可是要动歪脑筋鬼心思的。
碧桃与宜贵人几个也气氛颇为和睦的坐在亭子里看戏吃瓜子儿,倒不是她也要来献殷勤,只是后宫娱乐活动少,整日关在自己的阁子里也不是个事儿。趁着近来大家都在争着伴驾名额,少有算计,她也终于肯钻出乌龟壳,来活动活动,交际交际了。
虽然活动的大部分内容,就是喝茶、吃点心、看好戏。
她今儿着了秋湘色袖口镶花边的夹衫,下有白绸绣花瓣晕紫含笑的百褶裙匝着腰身,静坐在那儿,自有一番清爽情致。不若素日缠缠绵绵腻腻娇娇宛若糖丝儿做成的一般。
春风吹过池水袭来,带着一股子荷叶碧梗的清香,虽不是当季,仍让人有几分幻想的余地。
春衫广袖被那风儿抛起,碧桃偏过头,去寻清风来处,汪了水的眼睛轻眨,抵过风吹。那松散的鬓发却是被拂至粉颊边,轻轻搔动着,有些痒意。她动了动莹白颈儿,想用肩来蹭。
斜里伸出的大手顺了她的意,帮她把发丝舒到耳后。
“在看什么?”那声音低沉,隐隐带有笑意,却又让人捉它不住,断定不了是否真的在笑。
一亭子叽叽喳喳的女人这会儿都静了下来,或娇羞低眉,偷摸溜眼儿,或翘首以盼,满心期待的望着男人站的那一处。
碧桃的心里突然一悸,她捂住心口。
她想,被捧到至高点受着万众瞩目的男人,却肯百般宠爱一个女人。那么不管那个女人是什么样的,虚荣心都会得到极大的满足吧。
好可惜这不是一夫一妻的社会。
“在看风。”她实话实说,眉眼低垂,从皇帝的角度却能看见她唇角的梨涡浅绽,甜美徐徐。
就好像画中的景,本是静的。他伸手轻轻一拨,便漾开纹路,缓慢地为他复苏过来。鲜活如斯。
他好像又发现了她少有的一面。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先前皇帝出现的时候大家措手不及,连皇后都愕了一愕,现下回过神,自是赶忙先请安全了规矩。
那一干莺莺燕燕自然也都腰肢轻动,委身行礼。声音皆如黄鹂鸣啭,莺莺沥沥。
她们确实感受到皇帝和薛婕妤之间和睦的氛围了,但绝对没有成全的意思,都巴不得赶紧找个正经理由破坏掉。这请安,可不就是个正经理由么。
皇帝像是这才看见其她人一般,将视线从碧桃身上收回,抬手道:“免礼。”
“父皇!”一个穿着宝蓝色小长袍的粉嫩正太从皇帝身后钻出来,他攥着皇帝的衣角,稚气的脸庞在看向碧桃时有点气鼓鼓地味道。
哼,这个女人哪里冒出来的,居然让父皇把他忘在一边!
碧桃把脸一别,不去看这小孩子敌视的眼神。
小砚曾经感叹过的古代的皇子□岁就早熟腹黑、知节懂礼,懂得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都是说假的啊,这么明晃晃的敌意,瞎子才看不出来。
等她穿回去,一定会告诉小砚,宝贝儿,书中有那黄金屋,书中还有破茅庐啊。
“承运,怎么了?”皇帝对这个大儿子还是很喜欢的,他从小被父皇亲自严厉教导,不能像他的兄弟们一样肆意玩耍,压住了本身的性子。因而他对大儿子不自觉就要宠上几分,用来弥补心里不能得到的缺失。
却见儿子抬头牢牢盯住碧桃,继而一笑,奶声奶气道:“这个娘娘好面生,父皇身边的娘娘总是很面生,等不得儿臣认识就不见了。”
……碧桃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