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远,周遭渐渐安静下来。
苗宝眼睛通红,目光透出少有的冷静,一想到上周被他们几个人围起来打,身体却有些止不住地微颤。
圆规尖处越刺越深,金岩哲忍痛低声求饶:“苗宝,我错了……真错了,我真的只是想和你做朋友,但你不理我,我,对不起……对不起……”
苗宝听到“朋友”二字手抖得更加厉害,动手在金岩哲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淌出血来。
上周金岩哲把他抵在墙上,膝盖用尽全力顶他肚子,顶了不知多少下,语气凶狠,让他同意他所谓的“朋友请求”。淤青未消,到现在仍隐隐作痛。害他一周没让陈是真搓澡。
趁苗宝神游的空档,金岩哲未被控制的那只手反手夺过圆规,倾身将苗宝抵到窄道旁的粗壮树干上。
圆规离苗宝眼睛很近。金岩哲笑起来:“瞧着像个软柿子,剥开了里头全是辣椒籽。苗宝,你可真行。”
苗宝恶狠狠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丝毫畏惧。
“我都说了只是想跟交个朋友,你不同意,我就想办法让你同意。软的不行我就来硬的。你倒好,软硬不吃。”金岩哲抹了把脖子,手上沾满血,抬手把血抹到苗宝脸上,又在他脸上拍了两下,苗宝蓄在眼眶里的泪水滚落下来。虽然掉了眼泪,但神情仍透着股子倔劲儿。
苗宝忽然捏着他的手使圆规对准自己脖子。
“你他妈疯了!”金岩哲不知道苗宝哪来那么大劲,捏得他手生疼。
苗宝朝他笑起来,用力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下。
金岩哲骂了句神经,握着圆规的手松开,圆规砸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算了,我认栽。”
金岩哲刚说完就被一股蛮力撞到树上。
“操!”后背传来剧烈疼痛。
紧接着脸上落下重拳,金岩哲感觉半边脸都麻了。又麻又痛,骨头碎了似的。
一拳接一拳,拳拳到肉,常年做重体力劳动的成年男人的拳头犹如铁块生硬狠厉地砸在脸上。
“苗宝哥哥!别打了——”沈老师年纪大了,跑得慢,没想到陈是真飞快冲过去揍那学生。拦都拦不住,追也追不上。这会儿才气喘吁吁地跑来。
陈是真是要把那小子往死里揍,好在苗宝拦住他,在身后搂着他的腰使了劲往后拖。
金岩哲倚着墙往下滑,沈老师扶住他,念叨:“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别……别动手啊……”
苗宝松开抱着陈是真腰的手,浑身发软,硬撑着不跌到地上。
陈是真一面低声询问一面细细检查他的身体,看到他脖子上伤口神色一冷,看到腹部、后背以及腿上未好利索的大片泛黄淤青脸色阴沉得可怕。
刚才还笑着的苗宝这会儿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被陈是真抱到怀里哄,闻到熟悉气息,心安下来,缓缓离开陈是真的怀抱,低垂着头。陈是真揽着他的肩,另一只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
被沈老师扶起来的金岩哲右手捂着伤处,听着那一声声“宝”,觉得刺耳。陈是真视线终于从苗宝身上离开,移到金岩哲脸上,与他对视,眼神冷漠,带着很强的压迫性。